上曹俪笙侍郎书 : 恽敬撰。见《大云山房文稿》卷三。由此文可见阳湖派文论得之于桐城而又不囿于桐城。文中言及曾“与同州张皋文、吴仲伦、桐城王悔生游,始知姚姬传之学出于刘海峰,海峰之学出于方望溪,”可见与桐城派确有师承关系。且言“古文,文中之一体耳,”“其体至正”,与方苞“辨古文气体,必至严乃不杂也”(《古文约选序例》),意思相同。他大致同意方苞“古文虽小道,失其传者七百年”的意见;甚至对李光地“古文,韩公之后,惟介甫得其法”的偏激看法,也认为很有道理。这两种意见显然对侯方域、魏禧、汪琬等清初著名散文家,以及明代唐宋派大家王慎中、归有光,乃至柳、欧、苏等,都未加许可。恽敬循其论而言诸家之失,说王慎中、归有光病在“有意为古文”,故只能“依附其体”,既做了文体的奴隶,“则为支,为敝、为体下,不招而至矣。”侯、魏失之过“锐”,其疾“毗于遵岩”(王慎中),而可“征于三苏”;汪失之过“弱”,其疾“毗于震川”(归有光),而可“征于欧阳”。这些分析本是附会方苞之论的,但接下来恽敬就对桐城文人表示不满了,说方苞之文又有未至,“旨近端而有时而歧,辞近醇而有时而窳”(在《上举主陈立帆先生书》中,他曾批评“刘海峰变而为清宕,然识卑且边幅未化”,“姬传才短不敢放言高论”),故“求三人之文以观之,未足以餍其心之所欲”,其后之传人,如“仲伦才弱,悔生气败”,更加不如,不满桐城文者如朱梅崖,却“视望溪更庳隘”。由近推远可见,古文的大势是“自厚趋薄,自坚趋瑕,自大趋小”,因而他不无悲观地做出了“文人之见,日胜一日,其力则日逊焉”的结论。不过他虽然批评桐城古文太薄、太弱、太小,但又认为他们还是古文正体,没有“破坏典型”,“如能尽其才与学以从事”。“积之而为厚焉,敛之而为坚焉,充之而为大焉,且不患其传之尽失也。”而他所谓才学,则是曾巩之言:“明必足以周万事之理,道必足以适天下之用,智必足以通难知之意,文必足以发难显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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