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③

    城堡 : 曾名《乡村的诱惑》,是卡夫卡最富有特色的长篇未完成小说。
据说是应城堡之聘,一个名义上的土地测量员K踩着深深的积雪,来到威斯特·威斯特伯爵统治下的一个村子。K是外乡人,他只是要求能进入城堡报到受命,在制图版上开始工作。可自从这倒霉鬼跨进村子的小客栈起,就遇到了重重阻挠,K与城堡内外的人以同样不可理喻的固执态度进行着对抗。形单影只的“怪客”执意要进入那神秘莫测的城堡重地,盲目而又无所不在的排他力却牢不可破,连为城堡服务的信使都无法猜测那层层壁垒后的最终点。在挣扎与挫折、诱惑与失望中,在这种无休止的对抗中,主人公K徒然地耗费着精力。城堡高踞在山冈上,将近忽远,扑朔迷离,可望而不可即。尽管K是个土地测量员,却没法测量他与城堡之间的真实距离。
小说没有结尾,据该小说的编者马克斯·布洛德透露,卡夫卡准备让K得到部分满足,即在K斗争至精疲力竭死去之后,城堡传谕准许他在村中居住和工作。K可悲的结局,就是因为他没有在城堡这非理性王国里做个默不作声、逆来顺受的臣民。在卡夫卡的日记里有一个被认为是《城堡》雏形的故事片断。该片断里写到城堡居民对那位外乡人的议论。一个当地人对他的妻子说:“我想看看这人要干什么。他是一个门外汉。他毫无理由地在这里逛来逛去。”那妻子又对另一个人说:“他说得太多了。”在这个黑暗的非理性王国里,要求正常的生活和正常的权力都无异于奢望。这是卡夫卡的世界: 虚幻又真实,平常又怪诞,一股幽灵般无形的不可抗拒的力量控制着它,在这魔力下,一切都扭歪了面孔,失去了常态。那些“正常”的村民都中了邪似地崇拜权力,盲目无知,缺乏理性和个性。而K是个古怪的外乡人,在村民们看来他是满脑袋不切实际的鬼念头,不能见容于这个世界。K的死是不可避免的,在这样一个非理性王国里,作者还能给这位主人公什么其它结局呢?虽说城堡仍把他拒之门外,但把这不幸的人推出这荒唐的世界,推出这痛苦的人生,仍不失为一种善良的“解救”。
象 一切表现主义文学作品一样,《城堡》所表现的是主观现实,人物与故事都是客观现实的变形和扭曲。荒诞无稽的情节与真实可信的细节描写,构成了怪诞的画面。K所处的困境,那种不可抗拒的力量,都蕴含着极深的象征意义。卡夫卡式的幽默与焦灼,在作品中构成一种奇异的色调。这幽默并不是智慧优胜的表现,而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表示,一种痛苦的自嘲。如果说K与城堡间有着无法消除的距离,那卡夫卡与他生存的世界,与非理性的社会环境的联系却是太切肤了,因为他本人就遭受着这荒谬世界的啃啮、吞噬而不得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