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思尧文集序 : 归有光撰。见《震川先生集》卷之二。作为唐宋派人物,归有光十分反感前后七子对唐宋元散文的轻视,竟引韩愈“群儿谤伤、蚍蜉撼树”诗句以斥之,并斥其代表人物为“妄庸巨子。”“妄庸”二字,“妄”指狂妄,他认为“文章至于宋、元诸名家,其力足以追数千载之上”,而“秦汉派”拟古文人横加贬议,故曰“妄”。“庸”指不学无识,平庸,他批评拟古作家之流,“未始为古人之学,而苟得一二妄庸人为之巨子,争附和之,以诋排前人”,故“庸”。他并且声言,文章乃得“天地之元气”,可“与天地同流”,故“妄庸巨子”之言虽足以荣辱毁誉人,却并不能奈何文章。
他之所指“妄庸巨子”,显然是后七子领袖、官至尚书而把持文坛二十年的王世贞,据钱谦益《列朝诗集小传·震川先生小传》载,王世贞曾力辩:“妄则有之,庸则未敢闻命。”而归有光仍不让步,说:“惟妄,故庸。未有妄而不庸者也。”“妄庸巨子”的贬议,显然是对秦汉派即前后七子所倡导的文学复古思潮的巨大打击,在当时和后世都有相当影响。王世贞晚年自悔,对早年的理论偏失有所认识,归有光死后,他作《归太仆赞(有序)》,其赞有云:“千载有公,继韩、欧阳。余岂异趋,久而始伤。”盖棺论定了归有光散文的历史地位,对归有光给他的批评终于表示了接受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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