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子发文集序 : 魏禧撰。见《魏叔子文集》卷八。这是魏禧散文理论文章中最重要的一篇,在其它文章中屡次提及此篇并不断加以阐释和深化,遂以此篇的论点为核心建构起他的散文理论体系。
他首先分析了散文界长期存在的两大流弊,一是株守古人而为优孟衣冠,一是师心自用流为野战无纪之师。明中叶以来前后七子与公安、竟陵复古与反复古的斗争,师古或师心,确实各有流弊,魏禧此论当即指斥此种情况。怎样消除这种流弊呢?魏禧认为,“文章之能事,在于积理。”古人文章,已经众体皆备,“后之作者,不之此则之彼。”“故自诸大家后,数百年间,未有一人独创格调,出古人之外者。”那么后之作者怎样才能“卓然并立于古人”呢?魏禧说:“然文章格调有尽,天下事理日出而不穷”,如能在文章中发表出“关系天下国家”又高于庸众的“理”和“识”,就可以“卓然并立于古人”了。反之,如果“识不高于庸众,事理不足关系天下国家之故,则虽有奇文与《左》、《史》、韩、欧阳并立无二,亦可无作。古人具在,而吾徒似之,不过古人之再见,顾必多其篇牍,以劳苦后世耳口,何为也?”这就进一步指出了文章必具的基本价值,也只有藉此价值才能并立于古人而传之后世。
“积理练识”,文章要有真知灼见,说穿了并不新鲜。但魏禧指示的“积理练识”的途径和方法却比较进步。他认为“理”不是“临文之顷,穷思力索”可得,而要靠平时积累锻炼,他认为“人生平耳目所见闻,身所经历,莫不有其所以然之理,虽市侩优倡大猾逆贼之情状,灶婢丐夫米盐凌杂鄙亵之故,必皆深思而谨识之,酝酿蓄积,沈浸而不轻发。及其有故临文,则大小浅深,各以类触。辟之富人积财,金玉布帛竹头木屑粪土之属,无不豫贮,初不必有所用之,而当其必需,则粪土之用,有时与金玉同功。”这种在广泛的社会实践中“积理练识”以用于文章写作的理论,与才士论文、儒者论文比较起来,确实别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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