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论·论文<sup>①</sup>

典论·论文^① : 原文
夫文,本同而末异。盖奏议宜雅②,书论宜理③,铭诔尚实④,诗赋欲丽。此四科不同,故能之者偏也; 唯通才能备其体。
文以气为主,气之清浊有体⑤,不可力强而致。譬诸音乐,曲度虽均,节奏同检,至于引气不齐,巧拙有素,虽在父兄,不能以移子弟。
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年寿有时而尽,荣乐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长期,未若文章之无穷。
注释
①《典论》是曹丕的一部理论著作。大概写于他做太子的时候。“典论”的意思是对各种事物法则的论述。原书约在宋代散失,清代黄奭(shì市)的《汉学堂丛书》和孙冯翼的《问经堂丛书》有辑本。《丛书集成·初编》收的是孙辑本。《典论》中有一篇《论文》,被萧统收入《文选》,所以全文保存了下来。《论文》是一篇文学专论,论述了文学批评的态度,各种文体的特点,文与气的关系和文学的价值等问题。它在中国文学理论和文学批评史上,都占有较重要地位。②奏议,文体名。古代臣属进呈帝王的奏章的通称。包括表、奏、疏、议、上书、札子、封事、弹章、对策等。③书论,指书信和议论文。④铭,文体名,刻在碑或器物上,用来称颂功德,或用来说明鉴戒。诔(lěi耒) ,用以表彰死者德行并致哀悼的一种文章。⑤气,气质。清浊,相当于刚柔。
译文
文章在根本上是相同的,在体裁上却各有差异。奏议应该典雅,书论应该条理清楚,铭诔以真实为高,诗赋应该华丽。这四类文体不同,因而擅长的人都有偏向,只有才能全面的人,才能掌握各种体裁。
文章决定于作者的气质,气质的刚或柔是一定的,不能由人们勉强达到。譬如音乐,曲子的长短高低虽然谐调,节奏也合法度,但运气却不一样,巧妙或笨拙原来就如此,虽然是父亲和哥哥,也不能把它传给儿子和弟弟。
文章,是有关于治国的重大事业,是不朽的兴旺事业,人的寿命也有完的时候,荣誉和安乐也只能限于自己一身。年寿和荣誉一定要达到长期享受,也不象文章可以永远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