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视者③

    窥视者 : 法国新小说派领袖阿兰·罗布——格里耶的代表作。新小说的艺术典范。
小说描写手表推销员马弟雅思来到故乡的小岛上推销手表,当天,在悬崖上奸杀了牧羊女雅克莲。第二天,他重返悬崖,销脏灭迹时,雅克莲的情人于连出现了。于连向马弟雅思展示了三件罪证。显然,马弟雅思作案时,于连是躲在一边窥视的。然而于连对此无动于衷。周围的人也毫无反应。马弟雅思始终没有被告发,他也没有丝毫恐惧和悔恨心理。小说结尾写道:“再过三个小时,他就回到大陆上了。”
格里耶主张对物做纯客观描写。他认为,物是物,人只不过是人,物对人不发出任何信息,与人毫无共同之点,因此小说家的任务就在于表现物对人的“中立性”和“陌生性”。《窥视者》体现了作家这一美学思想。随着主人公渡船靠岸,小说便对岛上的各种静物——码头,堤坝,斜桥,房屋,广场,纪念碑,咖啡店,广告,做了工笔画般的描绘。之后,也不去刻划主人公,而是跟踪他的足迹和行为,寻找一切机会状物。主人公敲门,小说就详尽地描写门上的油漆,木料的花纹,花纹中的树结。主人公看到一只死蛙,小说就详尽地描写死蛙的颜色、形状、硬度以及旁边的红蚂蚁。描写得那么准确并且一再重复,把读者完全给弄胡涂了。而这正是作家所追求的艺术效果。在作家看来,世界本来就是支离破碎的。
小说没有描写人物的行为动机和个人意志,没有表现马弟雅思为什么要奸杀雅克莲,于连为什么不揭发奸杀其情人的马弟雅思。在作家笔下,马弟雅思的犯罪,完全是环境提供的偶然机遇造成的,是非理性的。踏上小岛,他瞥见一幅描绘强奸场面的的电影广告,到了雅克莲家,他从照片上发现雅克莲长相酷似他的情人,勒杜克寡妇对女儿不端行为的数落,雅克莲诱人的姿态以及环境的僻静,使马弟雅思产生了邪念。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马弟雅思已被生活折磨得麻木不仁,丧失了独立意志。而岛上的人们,包括雅克莲的亲人,也无动于衷。特别是于连这个18岁的青年,内心已经冷漠,所以不仅不揭发案情,反而掩护罪犯。当人们应该行动起来的时候,却都成了窥视者。于是冷漠了的世界解脱了犯人的罪责,从而表现在物的价值冲击下,个人意志的匮乏。所有的人都象马弟雅思一样麻木不仁,整个社会失去了生存价值。
新小说追求的不再是讲述一个故事,而是着力揭示一个故事是如何被讲述出来的,小说的结构从“故事的叙述”,变成“叙述的故事”。《窥视者》结构最大的特点,就是奸杀场面始终是一个空白。就象小说中的马弟雅思曾多次探头窥视一间神秘的房间,但由于他所站位置的角度关系,始终看不见房间的某一部分。小说一切都围绕这个空白而运转,将空白场面多次用不同的场景来反映,形成多角度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