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号屠场 : 美国小说家库尔特·冯尼格最出名的长篇,也是“黑色幽默”最有代表性的作品之一。
这部小说描述的是作者在二次大战中亲身经历的一场大惨剧。在德国战败已成定局的情况下,英美联军对不设防的德累斯顿进行了毫无军事意义的猛烈轰炸,整个城市焚毁,十多万居民葬身火窟。小说主人公毕利象当年冯尼格那样躲在屠宰场的冷藏库里,幸免于难。这场惨剧发生以后许多年,虽然毕利当上配镜师,创立了自己的家业,但德累斯顿那场大火象恶魔似地缠绕着他,使他无时无刻不感到心有余悸,坐立不安,甚至时常陷于一种疯狂的想象 (即与天外世界“541号大众星”的接触)和对生活空前的绝望。主人公最终麻木到对人的生、人的死都抱着“就这么回事”的态度,而一切的一切都并不比一声鸟叫更有意义,小说这样结尾:“一只鸟儿对毕利·皮尔格里姆说:‘普——蒂——威特?’”
这部名作的最大特点是荒唐和引人发笑。主人公毕利·皮尔格里姆挣脱了时间的羁绊。照小说所描述的,“他就寝的时候是个衰老的鳏夫,醒来时却正举行婚礼。他从1955年的门进去,却从另一个1941年出来。他再从这个门回去,却发现自己在1963年。他说他多次看到自己的诞生和去世,随心所欲地回到他的生与死之间的一切事件中去”。这样,小说也就采取了一种不连续的结构,也称“时间旅行手法”。冯尼格以德累斯顿那场大火为中心,“随心所欲”地穿插主人公毕利过去、现在甚至“将来”的生活经验,用一种近乎玩世不恭的笔调描绘了一幅幅似真似幻、荒唐滑稽的画面。由于结构独特,书中每一个情节都有伏笔,所有的事件同时发生,使该作品整个笼罩着不可救药的荒唐气氛,就象一场同时在四面八方发生的传染病一样。冯尼格把自己的生存空间看作是“一所闹鬼的房子”,不荒唐不足于表现这个世界,不荒唐无法解释德累斯顿的毁灭。小说夸张地表现毕利的怯弱和傻里傻气,并一再强调美军的大部分士兵是刚成年的不谙世事的毛孩子,而把他们与中世纪荒唐的儿童十字军作比。这位目击了欧洲有史以来最大屠杀的小说家,把战争概括为“疯狂、荒谬和无理”,认为“在任何情况下,我们都不应该打仗。”
《五号屠场》经常引人发笑。冯尼格觉得他的作品不使人发笑就是失败。他还认为笑声是对忧伤,悲剧和灾难的一种可能的校正:“最大的笑声是建筑在最大的失望与最大的恐惧之上的”。这个表白也体现出“黑色幽默”的全部含义。据说正是德累斯顿的大火才使他决心要当一个“彻底的悲观主义者”。在他的作品里,人类的愚蠢和世界的荒谬似乎是不可更改的。德累斯顿这样的惨剧还会重演,或许仅仅是更换一下方式、仅仅是更换一下时间和地点。作者的态度并不象说一句“就这么回事”那样轻松,在那貌似玩世不恭的描述背后,隐藏着发自内心的苦痛。冯尼格给自己画过一幅漫画像:他的鼻孔里冒着黑烟,因绝望而睁大的眼睛淌着泪水,表示他既悲伤又忿怒。他那令人发笑的黑色幽默,“追根到底是不折不扣地严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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