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包着红头巾的小白杨 : 艾特玛托夫继《查密莉雅》之后创作的另一著名中篇小说。
可以将《查密莉雅》同此篇视为姊妹篇。道德探索贯穿在这对姊妹篇中。前者是个爱情故事,后者是个幸福——或不幸的故事。阿谢丽冲破包办婚姻的桎梏,坐在载重汽车驾驶棚里同司机伊利亚斯出奔,是对于《查密莉雅》的承接,因此小说并未展开自由恋爱同旧习俗的冲突。伊利亚斯的拉着他的“包着红头巾的小白杨”——阿谢丽的载重汽车,是由一路上的司机用红红绿绿的饰带、绸巾、鲜花扎扮成新婚彩车开到定居地——运转站的。尔后的一切,则是对于《查密莉雅》的延伸。
伊利亚斯是个不安于现状的人。一次偶然的成功使他忘乎所以,不和同事商量,就挂上拖车单独出车,以致在崎岖山路上酿成车祸。同自然斗争的失误,暴露了他性格的弱点:刚愎自用,感情波动。而调度员卡基佳始终是他工作事故和两性生活的避风港。卡基佳俘获了伊利亚斯,伊利亚斯也就失去了他的“包着红头巾的小白杨”。这不是同“父母”的冲突,“这是我们自己的过错”。
伊利亚斯并未堕落下去。他同卡基佳很快便分手了,因为他有过阿谢丽,他尝到过真正的爱情,懂得怎样爱和被爱。他也未沉沦。他始终也没象江泰那样少干活、多挣钱。就是那次带拖车,也是为了将积压的货物按期运到兄弟国家——中国。失误,也是“勇敢的人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正如他和阿谢丽最初相遇的那条草原路改变成砂石路了一样,阿谢丽找到了另一个 人。生活对于伊利亚斯来说,永远是一支悲哀的歌、不幸的歌了。“您不要以为我是一个不可救药的人。总有一个时候,我会结婚,我将有房子、家和孩子— —总之,我会有人们所有的 一切。我也会找到朋友和同志。只有一个东西我不会再有,那就是我永远失去的、一去不复返的过去……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只要我一息尚存,我将永远记着阿谢丽,记着我们之间的一切 美好的东西。”小说以它严格的“生活化”,让读者在这《司机讲述的故事》里。跟司机一起体验人生,思考其中深奥的、也是严酷的哲理:生活的车轮要比载重汽车的巨大得多。因此,人要学会驾驶生活。
小说中还有一支幸福之歌,那就是《养路工讲述的故事》。养路工巴伊切米尔就是阿谢丽找到的“另一个人”。也可以说是满带着战争创伤的巴伊切米尔找到了满带着生活创伤的阿谢丽。“我一下子就爱上了她,永远地爱她,用我的整个心灵来爱她。全部过去的孤寂的岁月,全部悲伤和苦痛,全部失去了的东西都融合在这一爱情中了。”他们会幸福的。他们懂得爱。他们有金子般的吉尔吉斯人的良心。他们是在“碱水泉”里泡大的人。
作家将《司机讲述的故事》和《养路工讲述的故事》,天衣无缝地镶合在记者采访的故事里。作家让读者随着他——“记者”,先听一遍由司机角度讲述的清晰的不幸的故事,也听了朦朦胧胧的幸福的故事。然后又听了一遍由养路工本人讲述的幸福的故事。随着角度的变化,故事由朦胧逐渐过渡到清晰。幸福之歌同不幸之歌构成了人生的交响乐,同时,它也加重了不幸的主旋律,使其成为千古遗恨。最后在主旋律的最低调复现中,结束了交响曲:“别了,我的包着红头巾的小白杨! 别了,亲爱的! 祝你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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