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江宾谷江禹九书 : 郑燮撰。上海博物馆藏墨迹,原未入集,上海古籍出版社《郑板桥集》收作“补遗”。信中说:“文章有大乘法,有小乘法。大乘法易而有功,小乘法劳而无谓。”郑燮关心现实,同情民生疾苦,故其文论主张有用于时事,憎恶空言巧文。其所谓“大乘法”,要求“达天地万物之情,国家得失兴废之故”,其为文,只须“理明词畅”,“读书深,养气足,恢恢游刃有余地矣”,所以“易而有功”。其所谓“小乘法”,则“取青配紫,用七谐三,一字不合,一句不酬,捻断黄须,翻空二酉”。然而其为用也,“究何与于圣贤天地之心,万物生民之命?”所以“劳而无谓”。论者对这种徒事雕饰的小乘之文表示了极大的憎恶,怒斥道:“凡所谓锦绣才子者,皆天下之废物也,而况未必锦绣者乎!”
文中列举了大乘之文的若干榜样,是“《五经》、《左》、《史》、《庄》、《骚》、贾、董、匡、刘、诸葛武乡侯、韩、柳、欧、曾之文,曹操、陶潜、李、杜之诗”,小乘之文,则举“六朝靡丽、徐、庾、江、鲍、任、沈”,又有“一门之内,大小殊轨”的,如曹操为大乘、而其子丕、植为小乘,萧衍为大乘,而其子统、绎为小乘,还有以大乘转入小乘的,如司马相如之“逞词华而媚合”,以小乘归于大乘的,如李商隐不少作品“皆有人心世道之忧”。文章首揭“学者当自树其帜”一语,勉励江氏兄弟不要做“锦绣才子”那样的“废物”,不要做小乘文章,不要“趋风气,如扬州人学京师穿衣戴帽”,而应“自树其帜”,做大乘之文,经世济民,“得志则加之于民,不得志则独善其身,亦可以化乡党而教训子弟。”他兴奋地说:“贤昆玉果能自树其帜,久而不衰,燮虽不肖,亦将戴军劳帽,穿勇字背心,执水火棍棒,奔走效力于大纛之下。岂不盛哉!岂不快哉!”表现出呼唤大乘之文的急切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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