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葬 : 福克纳短篇佳作之一,也是他一系列关于印第安人的故事中最精彩的一篇。
印第安人是虚构的约克纳帕塔法县的最早居民,19世纪初侵入密西西比州的新文明给印第安人带来了麻烦。小说中一个印第安人这样说:“这世道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都叫白人给败坏了。我们的日子多少年来一直过得满好。”契卡索部落的酋长伊塞梯贝哈去世了。按照惯例,他的狗、马和贴身黑奴必须陪葬。小说一开头,两个印第安人正穿过庄园,直奔黑奴居住区而去。黑奴已经逃跑了,于是人们对他进行一番耐心的追逐。对于那些随和懒散的印第安人来说,追踪黑奴是件麻烦事;不过他们照办无误,因为同样的情况在伊塞梯贝哈的父亲去世时发生过。黑奴的逃跑并不使他们感到意外。一个追捕者说:“养奴隶我不赞成。这种做法不好。当年的世道,那才好呢。现在这一套不行。”新酋长莫克土贝只是一个象座山似的没有生气的肉体,他唯一的兴趣就在于穿上他祖父从巴黎带回来的红拖鞋。按传统习惯,莫克土贝应积极指挥追逐逃亡的黑奴,但他只是走走形式,让大家抬着他走。然而,追逐黑奴的其他印第安人并不象莫克土贝那样对所发生的一切及其意义无动于衷。他们或许把黑奴当牲畜看待,但他们仍然承认并赞叹逃亡黑奴的崇高人性及忍耐精神。他们最后捕获黑奴时对他说:“你跑得不错哪。这也就不算丢脸了。”故事生动描绘了印第安人的礼节和仪式以及他们面对白人殖民者的行径 (尤指蓄奴制) 所经历的种种困境。
福克纳在接受诺贝尔奖时的讲演中说:“当今我们的悲剧是大家确实都怀有一种普遍的恐惧,而此种恐惧是如此深远,以至对此种恐惧,我们已经能够忍受。精神上的东西已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一个问题: 我何时被炸死?对于《殉葬》里那个逃亡的黑奴,他的问题是: 我何时被殉葬?这具有同样的悲剧性。在这篇小说里,印第安人的怠惰与黑奴强烈的求生欲望构成鲜明的对照。印第安人磨磨蹭蹭地把黑奴包围在沼泽地里,至于今天去抓还是明天去抓他们觉得是另一码事。当印第安人回禀“头人”以后闯进沼泽地时,那黑奴唱起歌来,“他仰面向着朝阳,在用本族的语言唱一支什么歌”,“声音清朗、洪亮,带着一种激昂、悲哀的情调”。印第安人坐在一边耐心等待他唱完才去抓他。读者可以感受到一种与土地相连的情感和对生的热情赞颂。黑奴的歌唱给“殉葬”的悲剧增添了几分庄严的色彩。这或许就是作者福克纳要求于诗人和作家的,“提醒人们记住勇气、荣誉、希望、自豪、同情、怜悯之心和牺牲精神,这些是人类昔日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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