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歌 : 白帝城①边足风波,瞿塘五月谁敢过?
荆州麦熟茧成蛾。
缲丝②忆君头绪多,拨谷③飞鸣奈妾何?
写思妇之情的诗,在李白诗集中占有相当的比重,写这么多题材基本相似的诗,对一般人来说,难免雷同;但在李白笔下,却篇篇生新,各具风神。这首《荆州歌》便是一个明显的例证。
开篇两句劈面而来,先曰“足风波”,继曰“谁敢过”,极写夏日瞿塘峡中风急浪高的景况,渲染出一种令人恐惧的气氛。紧接着,“荆州麦熟茧成蛾”一句,宛如从高山峻岭降到平原旷野,使得诗势骤然舒缓。这几句不写人,不写情,而人物俨在,情感自浓。从最后两句可知,这是思妇心中所想,其中饱含着惊恐而又焦急的情感活动。试想:麦子已经熟了,茧也变成了飞蛾,可远行的丈夫还没有回来,这怎能不使她焦急万分呢?但转念一想,丈夫归途必经长江三峡,而那里地势又是如此险恶,这又怎能不使她为亲人担惊受怕呢?
“缲丝忆君头绪多”,总括上面几句,同时,通过“缲丝”一词,既点明人物的身份,与第三句相关合,又以此比喻心中思绪的繁乱。心中思绪本已繁乱,可偏在这时又听到了布谷鸟的鸣叫。俗传布谷的叫声好像在说“好苦”、“好苦”,可以想见,在这叫声的刺激下,这位思妇的心境该是何等的悲凉!
从艺术特色上看,这首诗最大的特点是古朴质实,自然浑成。没有华丽的词藻,没有雕琢的痕迹,不用严整的句式,任性写去,而声情俱佳。难怪杨慎击节称赏,谓“此歌有汉谣之风。唐人诗可入汉魏乐府者,惟太白此首”(《李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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