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五十九首(其二十四)③

    古风五十九首(其二十四) : 大车扬飞尘,亭午暗阡陌。
中贵多黄金,连云开甲宅。
路逢斗鸡者,冠盖何辉赫。
鼻息干虹蜺,行人皆怵惕。
世无洗耳翁,谁知尧与跖!
这首诗通过对宦官和斗鸡者生活场面的描写,深刻揭露了现实的混浊和政治的黑暗,表达了诗人的无比愤慨。
前四句写宦官。“飞尘”,见出车速之快;“暗阡陌”,见出灰尘之大;“亭午”二字,点明时值中午,尚且暗然不见阡陌,又见出车辆之多。如此多的车辆,以如此惊人的速度行驶,足见行车者旁若无人、炙手可热的气焰。“中贵多黄金”,点出实质。正是万能的金钱,助长了“中贵”(宦官)的气焰,也使他们得以“连云开甲宅”。宅而冠以“甲”,显见非寻常可比;甲宅而又“连云”,愈见其既高且广,如云相连。宅第如此,则其生活之奢侈自不待言。富贵豪华的生活,加上威赫无比的权势,活画出了盛唐社会作威作福的宦官面貌。
下面四句,转写斗鸡者。“路逢”,既与前面“阡陌”相照应,暗示诗人刚从“飞尘”中走来,同时,又为对斗鸡者的观察提供了一个极好的视角。“何辉赫”,极写斗鸡者服饰与车盖的华丽光采;“干虹蜺”,力状斗鸡者神态的骄横。两句诗,由表及里,形神兼备,令人想见小人得志时那种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状态。此犹未足,更以“行人皆怵惕”作进一步渲染。当然,诗人也在“行人”之列,目睹这群无赖华丽的车盖衣冠,耳闻他们似可吹动云霞的鼻息之声,他怎能不感到满腔的激愤!
“世无洗耳翁,谁知尧与跖!”两句,借传说写现实,感慨作结。传说许由曾拒绝尧让给他的天下,并认为尧的话沾污了他的耳朵,便到河边洗耳。在诗人看来,现实世界一片混浊,象许由那样淡于名利的高人已不复存在,无人能够分清尧那样的圣贤和跖那样的盗贼了。这两句包含三层意思,其一,以跖作比,直斥宦官与斗鸡者祸国殃民的盗贼行径;其二,借贤人与不肖者的上下颠倒,揭示了政局的昏暗,并隐含对无知人之明、治国之才的君主的讽刺;其三,从侧面表达了诗人怀才不遇的愤慨。
全诗结构谨严,脉络贯通,从“大车”到“行人”,皆写诗人路途所见所闻之事,故显得十分集中。末二句以议论出之,既总括了上文所写,又深化了主题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