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杲堂文钞序 : 黄宗羲撰。见《南雷文案》卷三。探讨明中叶以来特别是明末散文衰微的历史原因,基本的观点是“科举盛而学术衰”,“古文与时文分途而后亡。”按照黄宗羲主真、主情、用世而又以学术为根抵的散文思想,散文本不应该有古文和时文之分。然而科举兴,利禄诱,时文遂盛行,“举世眯目于尘羹土饭之中”,古文实际上就没有了。“为时文者,无不望其速成,其肯枉费时日于载籍乎?故以时文为墙壁,骤而学步古文,胸中茫无所主,势必以偷窍为工夫,浮词为堂奥,盖时文之力不足以及之也”。时文盛而天下本已无古文,偏又有一些人要打出古文的招牌,各自标榜门户,“才学把笔,不曰吾由何、李(何景明、李梦阳)以溯秦汉者也,则曰吾由二川(唐荆川、归震川)以入欧、曾者也、党朱、陆,争薛、王,世眼易欺,骂詈相高。”“如奴仆挂名于高门巨室之尺籍,其钱刀阡陌之数,府藏筐箧所在,一切不曾经目,但虚张其嬉怒,以哃喝夫田驺纤子。”形象地勾勒了拙劣文人标榜门户欺世盗名的丑陋嘴脸,对秦汉派、唐宋派的流弊都提出了批评,反对依人门户,而主张文章“要皆自胸中流出,而无比拟皮毛之迹,当其所至,与欧、曾、《史》、《汉》,不期合而自合也。”
他进而认为并非欧、曾、《史》、《汉》才算文章,“今见其脱略门面,与欧、曾、《史》、《汉》不相似,便谓之不文,此正不可与于斯文者也。”“文非学者所务”,而学者自能为文,“不以文为学,而后其文始至焉”,故“濂溪、洛下、紫阳、象山、江门、姚江诸君子之文,方可与欧、曾、《史》、《汉》并垂天壤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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