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圣叹批才子古文③

    金圣叹批才子古文 : 古代散文选集,又称《才子必读书》,金圣叹选评。凡十五卷另加一卷补遗,选先秦、西汉至唐宋散文计352篇,其中《左传》、《国语》、《战国策》、《史记》、韩愈、柳宗元、欧阳修、苏轼文占了绝大部分。从作者所著《西厢记读法》中可知,他很早就已开始选评古文的活动,有一本《才子必读古文》,“久欲刻布请正,苦因丧乱,家贫无赀”,未能刊刻,后来在朋友们帮助下,他把原书进行增补和甄别,终于在生前得以出版。这部选集在选目上是颇具眼光的,据学者考证,比此书晚三、四十年的古代散文选本中流传最广的《古文观止》,其中除18篇明文和11篇选自《公羊传》、《榖梁传》、《礼·檀弓》的文章外,其余选目都是沿袭《才子古文》,而且抄袭了评语。
这部散文选集的重要价值,还在于它比较系统地表现了金圣叹的散文理论见解。文前总评,文间夹批,每见有闪耀思想和智慧光芒的文字。圣叹论文,以自由真率的“心地”为本原,认为“文字只要从一片心地流出,便正看、侧看、横看、竖看,具有种种无数美妙,任凭后来何等才人,含毫沉思,直是临摹一笔不得也。(汉文帝《赐尉佗书》前评),故文章“非贵其文辞,贵其心地也”(《左传·子产论尹何》前评)。由此,他推重文章胆识,评苏轼《战国任侠论》中,他连呼:“妙绝!妙绝!谁有此识?即有此识,谁有此胆?即有此胆,谁有此笔!真是大奇,大奇!”他把“识”、“胆”、“笔”作为优秀散文家的三个基本条件。他论文法则主变化,提倡“文字曾无定态,意之所拟,笔即随之”(韩愈《答李秀才书》前评),其具体方法和原则则是“照事用笔”,“随事变笔”。文风崇尚雄奇劲峭,评语中“奇”字使用频率最高。他所倾慕的散文风格,是散文美之各种对立元素的绝妙融汇,比如整炼与疏越,阔略与细琐,径直与曲折,奇丽与清出,严重与点染,板整与圆滑,沉毅与扶疏,奇与秀,等等。与人不同之处,他论“文贵曲折”甚多,主张“卓然有主于胸中,而笔底又能行之以清折”(欧阳修《答吴充秀才书》前评),”其理甚直,其辞甚曲,其态甚婉,其旨甚辣”(《国语·周襄王弗许晋文公请隧》前评),“笔笔直,却笔笔婉;笔笔婉,却笔笔直”(庾亮《让中书监表》前评),这种曲笔为文的思想兼有文章社会学和文章美学二义,用于社会,或可成为一层“保护色”,得婉转达意之妙,同时又是散文美的一个较高境界。金圣叹对散文语言的看法也比较开放,他提倡“口头便语,成此快文”(《战国策·田骈不宦》前评),认为“人今日用平常语言,动静之中,无处、无时不有妙文,特是人不会写出来也。”他对文章结构,章法、字句也有一些精彩意见。他的评语并不是些干枯的理论文字,而写得优美秀奇,才情洋溢,妙趣横生,雄辩的逻辑力量之外,还有动人的艺术感染力。如评《战国策·苏代约燕昭王书》曰:“笔态犹如群龙戏于空中,一一鳞爪中间,皆有大风、大雨、大雷、大电应时而集”,颇能得形容之妙。是书在金圣叹身后尘埋难觅,今江苏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金圣叹全集》(三)有收,湖北人民出版社1986年出《金圣叹批才子古文》单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