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

伙计 : 伯纳德·马拉默德,美国犹太裔小说家。1914年生,30年代起在中学、大学教书,50年代起在教学之余从事写作。1964年被选为美国全国文学艺术学会会员,后又当选为美国作协常务理事和国际笔会美国分会主席。他的作品取材于美国犹太人的生活,着重描写下层人民那善良的性格、对理想生活的向往及这种理想的破灭,写出了人们的毅力、同情心和高尚道德的价值,充满了扬善抑恶的寓意。作品文笔简洁、幽默,情节富于戏剧性。代表作品是《呆头呆脑的人》、《伙计》、《魔桶》。
《伙计》 (1957年) 描写了生活在纽约贫民区里人们的生活,表现了他们对生活既热爱又厌恶的无奈心态,表达了一切处于下层社会的人们都要为人类赎罪而受苦的主题。

自从街对面一家德国人开的食品店开张以后,莫里斯·博伯经营的食品杂货铺的生意就每况愈下了。老伴艾达埋怨他没早一点把铺子盘出去。莫里斯的心里也很不好受,但他仍在早上六点钟就打开店门,对来买东西的穷人仍周到热情。他的女儿海伦·博伯已23岁,中学毕业后就出去做工了。莫里斯为没有能力供她上大学而感到内疚。11月底的一个晚上,两个蒙面人闯进了店里。他们抢走了莫里斯这一天的营业收入——10元钱,还打伤了他。没过几天,莫里斯带有伤又开始了劳作,但他已虚弱得干不动重活了。一个陌生的年青人一连几天都来帮助他。这人叫弗兰克·阿尔派恩,是从意大利来美国的,现正到处在找工作。后来,他主动提出给莫里斯帮工,但莫里斯夫妇没有答应。从第二天早上起,莫里斯屡次发现少了一瓶牛奶和两个面包卷。几天后的晚上,他在地窖里发现了弗兰克,他承认东西是他偷吃的。莫里斯不顾艾达的反对,允许这个流浪汉住在自己家中。第二天,莫里斯因搬动牛奶箱致使伤口迸裂,不得不卧床休养。
弗兰克终于留在莫里斯的店里了,艾达对他的戒心并没有解除。工作了几天以后,她发现弗兰克是一个勤快、聪明的小伙子。他不仅把店堂布置得井井有条,而且因为他善于推销,因而每天的营业额要比以前高出不少。艾达渐渐地对他有了好感,不久就增加了他的工资。他对自己现在的生活也很满意,因为在这里可以不挨饿、不受冻。不过,他的心里藏有两个秘密: 他喜欢海伦; 他参与了上次的抢劫。他想接近海伦的念头从他头一次看到她时就产生了。他明白她与自己一样渴望着什么。他注意着她进出家门的行踪,每天望着她的背影和她晾在外面的衣物想入非非。海伦对他却毫不在意,因为母亲告诫她不要与这个外教人接近。弗兰克每天都要把一些货款装入自己的腰包,这件事令他感到既痛苦不堪又乐趣无穷。一天晚上,他去找了同伙沃德,但没答应他再去抢一次的提议。回到店里后,他钻在通风井里偷看了海伦沐浴。事后,他感到一阵令人振奋的喜悦。
经过两个星期的调养,莫里斯的伤口愈合了。艾达出于对经济和海伦的考虑而不愿再留弗兰克,但莫里斯认为他可能使买卖好转起来。最后,莫里斯的意见占了上风。莫里斯的心境现在变得好多了,和弗兰克相处得也很好。两人轮流售货,并经常谈天。弗兰克问莫里斯为何不象有的人那样耍花招骗钱,莫里斯说做一个诚实人比骗人家的五分钱重要得多。弗兰克终于明白这些犹太人生活的目标就是受苦,想到此,他不禁心烦意乱。弗兰克现在仍然偷钱,偷窃使他感到痛快。不过他把每次偷的钱都上了帐,打算日后发了财就还给莫里斯。正因如此,他也不知为什么对偷钱的事一天天地难受起来,这种痛苦隔一段时间就会在他的心中掀起一场风暴。整整一个冬天,海伦都处在一种折磨之中,她的男友纳特与她断绝了往来,而她已向他奉献了一切。弗兰克决心要跟她好,但又害怕她的父母发作,而一想到自己所犯的抢劫、偷钱的罪行,他就更害怕了。他陷入了想坦白却又缺乏勇气的境地。圣诞节过后的一个晚上,弗兰克赶往图书馆看书,因为他知道海伦也要去。海伦离开时,他追上了她。在他的提议下,他们进了公园,他对她讲了自己的志向、上大学的计划和过去的一段恋情。直至回到家,海伦也没想明白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和他为什么要讲这些话。
杂货铺的买卖有了很大的起色,海伦和父亲一样地认为是弗兰克给他们带来了好运。现在,她每次去图书馆都可以看到弗兰克,通常他们总是一起回家。他又讲了不少自己的事。这一天,弗兰克送了一条漂亮的长围巾和一本莎士比亚戏剧集给她。经过再三考虑,她把礼物还给了他。她明白他爱上了自己,也明白是自己助长了他的念头。第二天,她发现礼物被扔在垃圾桶里。她让弗兰克把东西退了,但他只愿退一样,于是她留下了书。艾达对他俩的关系开始产生了疑心,而莫里斯也怀疑起弗兰克可能在偷钱。
自从海伦留下书后,他们的关系微妙地改变了。但在他的怀里接受他的爱抚时,她又感到难受、伤心和顾虑重重。她知道与他相爱是危险的,因为他不是犹太人,所以她拖延着不做任何重要的决定。时间一长,弗兰克忍受不了生理上的需求,开始烦躁不安。在他的坚持下,海伦来到了他住的小屋。但她劝他要善于克制住自己,他听从了劝告。以后,他们又去外面约会了。艾达通过钉梢发现了海伦的秘密。海伦不顾母亲的哀求,照样与弗兰克来往。弗兰克开始悄悄地把偷来的钱又还回去了。这天,为了与海伦约会,他又拿了钱。不料被莫里斯发现,他被赶出了店门。海伦在约会的地方遇见了沃德,幸好弗兰克救了她。这次,他终于不顾一切地占有了她。事后,她骂他是“没行割礼的狗”。
第二天,弗兰克从睡梦中惊醒,想起昨晚的事,他感到无比悔恨,对自己极度厌恶。这天,莫里斯因煤气中毒而住进了医院。弗兰克主动留下照看生意。艾达同意他留下,但求他不要缠着海伦了。弗兰克难过地看到海伦象一朵去年的花,他想当面向她忏悔,但她根本不理睬他。一次,他雕了一朵木花送给她,结果她把花扔进了垃圾桶。他知道这是自己应得的惩罚。弗兰克还在夜里外出打工,以贴补铺子的开支。
莫里斯的病一好,他又赶走了弗兰克。临走时,他给海伦留了字条。她看了条子后哭了,但并没回信。不久,铺子的生意彻底完了,莫里斯只好外出做工。但他年老体弱,许多工作已干不动了,这样一直捱了好久。3月底,他不幸受冻染上肺炎而死。海伦和母亲从葬礼上回到家,发现弗兰克又回来了。
弗兰克每月都要贴给店里不少的钱。海伦对他的态度依然如故,他只能从窗纸的窟窿中望着她。后来,他又主动地提出帮助海伦上夜大学。他的提议是海伦决没想到的。其实,她只不过是把对沃德的恨转移到他的身上罢了。那天晚上,她本打算明确地告诉他:她爱他。没想到他却对她那么粗暴无礼,这伤了她的心。现在,她又和纳特来往了,这让弗兰克嫉妒得要发狂了。次年1月的一个晚上,海伦发现弗兰克在外面打工。回想起近一年来他的行为,她觉得他彻底地变成另外一个人了。一星期后,她向弗兰克表示了谢意,并告诉他,她还在用那本莎士比亚诗集。第二天,弗兰克发现她和纳特闹翻了。两个月以后的一个上午,弗兰克见顾客不多,于是念起了《圣经》。他仿佛看到圣方济各从森林中走来,把那朵木花变成了真花,海伦接受了这朵带着他的爱情和美好愿望的玫瑰花。四月份,他去割掉了包皮。逾越节后,他成了犹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