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妻

未婚妻 : 亚历山大·鲍里索维奇·恰科夫斯基1913年生于一个犹太医生家庭,苏联作家。
《未婚妻》这部小说写成于1966年。本书以未婚妻瓦丽娅为她所爱的人哈尔拉莫夫推翻不公正的判决的活动为线索,成功地塑造了一些为坚持真理而斗争的正面人物形象。小说人物刻画不落俗套。

审判员手中拿着那张发蓝的纸,慢腾腾地念着: “……判处哈尔拉莫夫去劳改队劳动,剥夺自由两年。”
瓦丽娅好象被人猛推了一下。她扯开嗓子喊道:“不,不!!这不公正……”
哈尔拉莫夫被押上一辆囚车,瓦丽娅想追上去和他说几句话,可是警车已经开走了。瓦丽娅茫然若失地往前走着。
“等一下。”一个老年陪审员吃力地跑上来。
她没好气地问: “您的任务完成了,找我干什么?”老人示意她到街心花园坐下说。
“我叫米特罗欣。”老人坐下来说,“您认为判决是不公正的?”“他是个好人。”
“但这需要事实证明。”
瓦丽娅又慢慢地在街上走着,她不想回家,不愿在这个时候见到爸爸。
库德里亚弗采夫一直反对女儿同沃洛佳相爱,至少他认为他们很不般配。妻子死后,他只有瓦丽娅这唯一的亲人了。他不能不关心她的命运。
“出了什么事吗?”库德里亚弗采夫看着女儿进门时不安的样子问道。
“他被判刑了。”她哽咽着说。
“这我早已预料到了。”父亲慢腾腾地说。但是他还是答应女儿,他将同检察长谈谈这件事。
一连几天,父亲都以各种借口瞒过去了。等到瓦丽娅到预审员皮沃瓦罗夫办公室探问时,才知道沃洛佳已经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现在,她正看着沃洛佳的来信。他说,瓦辛的供词和鉴定上所写的那些都是假的,他很遗憾她没去看他。
她的手颤抖了。她恨瓦辛说假话,恨父亲骗了她。
瓦丽娅来到瓦辛的住处,她说必须把这件事情弄明白。这时,瓦辛的女朋友卡佳也来到这里。瓦丽娅对这个姑娘很有好感,并把瓦辛做了假供词,致使法庭给沃洛佳一个不公正的判决这件事跟她说了。
瓦丽娅一走,卡佳便追问起瓦辛来。她明白,他不怕处罚,怕的是失去她。瓦辛终于说出了实情: 原来是预审员教他那样供认的。卡佳马上让他写了一份申明。然后又找到瓦丽娅,把那份申明交给她。
瓦丽娅惊喜地把事情全部告诉了爸爸。库德里亚弗采夫恼怒地看着陌生的女客,坚决拒绝了帮助女儿为沃洛佳翻案。
瓦丽娅找到了米特罗欣,把沃洛佳的信和瓦辛的申明书交给了他。
瓦丽娅十分高兴找到了同情她、相信她、也相信沃洛佳的人。现在,她决定按照沃洛佳信中的嘱托,去看那个被他撞伤的人。
从沃罗宁斯克公路的公共汽车站到科尔特村约有五公里。天下着大雨,瓦丽娅穿着雨衣在雨中艰难地走着,鞋湿透了,雨水已经钻进雨衣领子里去了。她不得不到路旁的那个小房子里躲躲雨。
屋里只有一个叫卢金娜的老太太和她的一个孙子。窗外,雨小了些,瓦丽娅起身要走。老太太连忙拦住她说: “瞎着急要不不得,这儿不久前一个骑自行车的人急着赶路,让卡车把他撞了一下。”
“您是亲眼看到的吗?”瓦丽娅喊道。
“我当时站在台阶上,看到一个人在路边骑自行车猛踩,他拐弯时被车撞了。”
“是个半大孩子吗?”瓦丽娅喘了口气,问道。
瓦丽娅匆忙把没有烤干的皮鞋和雨衣穿上,急速地朝公路跑去。不一会,她来到了萨弗拉索娃住的房子。
瓦丽娅向萨弗拉索娃说明了来意。坐在桌旁的那位上了年纪的警察突然感兴趣起来。
他叫托尔库诺夫,出事那天是他最先赶到现场的,而且他亲自问过沃洛佳和瓦辛。他听完瓦丽娅的话以后,觉得这种事有些蹊跷。
米特罗欣答应帮瓦丽娅转交那份申明,但是,他没有送到法院或检察院,他要亲自交给主审这个案子的预审员皮沃瓦罗夫。
皮沃瓦罗夫对米特罗欣重提这个案子十分不愉快。他不愿意回答米特罗欣提出的问题,但是,也许是由于心虚的缘故,几乎每说一句话都让米特罗欣钻了空子。他感到眼前这个老头有点来者不善。
刚刚把米特罗欣应付过去,皮沃瓦罗夫惊慌的心情还没有稳定下来,又有人在敲他的办公室的门。
进来的是一个民警,皮沃瓦罗夫似乎很熟悉他的面孔。
“我是为沃罗宁斯克公路上的交通事故一案来的。”托尔库诺夫说,“我发现了一个证人。”然后,他把发现卢金娜,以及卢金娜讲述的她看到犯罪现场的情况说了一遍。
“很简单。她是事过很久才钻出来的。是在瓦丽娅到她家后才钻出来的。为什么未婚妻到萨弗拉索夫家去?显然是去搞交易的。”皮沃瓦罗夫轻蔑地说。
“可是各种情况完全吻合呀!”托尔库诺夫又把他当时问这两个年轻人的情况和犯罪现场记录一一作了说明。
托尔库诺夫一走,皮沃瓦罗夫心里直犯愁: 米特罗欣和托尔库诺夫抱着什么动机呢?哈尔拉莫夫背后是些什么人呢?
皮沃瓦罗夫犹豫地向电话机走去。“找沃洛布耶夫,预审员皮沃瓦罗夫想同他谈谈。”
沃洛布耶夫听完皮沃瓦罗夫闪烁其词的报告后不客气地问道: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的,当然没有关系,”皮沃瓦罗夫赶紧表示同意,“可是米特罗欣说瓦辛写了个申明,宣布他的供词是假的。”
沃洛布耶夫挂上电话之后,开始考虑起这次令人发慌的谈话来。必须立即接见米特罗欣,沃洛布耶夫认为很有这个必要。
米特罗欣进屋以后,沃洛布耶夫明白了来人是第一次见到。“我是因为同哈尔拉莫夫案件有关的问题来打扰您。”米特罗欣说。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沃洛布耶夫装出惊诧的样子问道。“哈尔拉莫夫的鉴定是根据您的意见写的,好象您对这个人的看法不满。”
“我能对他有什么看法呢?我们工地上工人可有两千多啊!”“那么您在这起案件之前是不是找过哈尔拉莫夫?”
沃洛布耶夫不得不回忆起两次召见哈尔拉莫夫的情况。第一次是因为他在报上写了那篇《要时时事事做个正直的人》,批评队长和全体领导给工人非法多开工资; 第二次是因为哈尔拉莫夫写了一封嘲笑电站工地上共产主义劳动队的信。沃洛布耶夫紧张地思索着:米特罗欣从哪儿把情况弄得这么清楚呢?他想暴跳起来,把这个老头子赶出去,但他没敢这样做。
这么多人在暗中帮助她为哈尔拉莫夫翻案,是瓦丽娅始料未及的。她连自己的父亲也未抱任何希望,但她相信通过自己的努力,会使人们了解沃洛佳的。现在,她又来到电站工地。她要弄明白那份鉴定是怎么回事。
沃洛佳所在的五工段电工队长是沃罗宁。瓦丽娅走进他的屋里时,里面正围着许多人。当她说起哈尔拉莫夫这个名字时,屋子里沉寂下来了。显然,他们都觉得沃洛佳不该给报社写信揭露他们的错误,现在落得个劳改的下场也是“各得其所”。
“事实?”瓦丽娅又想起米特罗欣的话。是呀,没有事实怎么向人们说明白呢?可是连那些和他一起工作过的同志们也认为他被判刑是罪有应得,现在还到哪里去寻找事实呢?
一封来自劳改队的信使瓦丽娅重又振作起来,她多么希望这是沃洛佳写的。不是,但这封信给她带来了她所要找寻的事实:沃洛佳是一个正直的、有原则性的、不妥协的人,不但在以前的工作中是这样,现在在劳改队还是这样,尽管有许多人不理解他,反对他。这也正是他量刑过重的原因。现在,她要凭这封信,凭瓦辛的申明,向人们宣布沃洛佳是无罪的。
州委书记科马罗夫要召见瓦丽娅。她立即明白这是父亲想让他来劝说她放弃斗争、抛弃沃洛佳。
事实并不象瓦丽娅想象的那样。显然,这是一次早有准备的谈话,被邀的不仅有瓦丽娅,还有沃罗宁、皮沃瓦罗夫、沃洛布耶夫、库德里亚弗采夫、托尔库诺夫、米特罗欣,一切隐秘都开诚布公地谈清楚了:原来是一个阴谋。
“祝你胜利,未婚妻!”科马罗夫握着瓦丽娅的手说。
瓦丽娅用感激的眼光回答州长的祝福: 这是真理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