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的结局 : 艾丽斯·布伦南,美国60年代文坛崭露头角的一颗文学新星。她以那酣畅流利的文笔、简洁朴素的语言,以及对人物内心世界的独到的刻画,而赢得了广大的读者。
《爱情的结局》是布伦南的一部力作。在这部小说中,作者着力刻画了一个美丽、温柔而善良的青年女教师梅洛迪·沙恩与年轻的医生阿贝·森德尔大夫相识、相爱、分手的过程。
梅洛迪手里拿着一束花,无可奈何地站在电梯旁。电梯旁还站着一个又高又瘦的大夫,他朝她瞥了一眼: “我想,这花是带给病人的吧?”
她眼里掠过一些苦意,缓缓地说: “不让我看望她,只准家属看望。”
“我可以让他们给你送去,”他伸出一只手来接花,“我叫森德尔。”
“病人叫黛娜,是我在塔维什山学校教的学生。”
“黛娜……”他突然一怔,“不过,我得告诉护士送花人的名字。”
“我叫沙恩。”
从贝蒂纳那儿回来,梅洛迪就后悔自己怎么答应去她那儿住一个月。贝蒂纳邋里邋遢,而且彼得常常去说一些不堪入耳的笑话。
上午的课上得很糟,总算到了放学的时间,她准备回到自己的住处。这时候一辆小汽车停在学校前面。“沙恩小姐,”听到有人喊她,她吃惊地回过头来。
是森德尔。梅洛迪犹豫了一下。
“黛娜今天会探望她的人了。我正要上医院,可以把你送到那儿。”
梅洛迪不由得上了车。
梅洛迪已经搬到贝蒂纳那儿住了。现在,到医院看望黛娜成了她的例行公事。这一天是星期五,她看过黛娜,下楼时发现森德尔在等她。
“我开车送你回家,要是你愿意,我们可以中途停下来喝杯咖啡。”他挽着她的胳膊。
她想拒绝他,但没能够。她上了车,默默地坐在他身边。她跟着阿贝走进“一个音符”酒吧间。她发现一个红发披肩的女人朝他们走来,正是贝蒂纳。
“嘿,老兄,” 贝蒂纳眼里露出挑逗的神色,“你没有给我打电话,叫我好等啊。”
梅洛迪吃惊地问: “你们认识?”
“大概一星期以前,我来这里喝过几杯,当时我心情很不好,因为必须把黛娜的事告诉拉莫纳……”阿贝解释着。
梅洛迪看到贝蒂纳卖弄风情地瞧着阿贝,感到心里发凉,她没敢使自己再往下想。
现在,贝蒂纳正在饶有兴味地谈着下午发生的事。彼得嘴上挂着笑,说: “你敢肯定你对那个医生打主意是为了气气梅洛迪吗? 也许你想把他弄到手。”
贝蒂纳气得满脸通红,“滚吧,彼得,你根本不懂得什么是闹着玩的。”
一会儿,门铃响了,她想准是彼得要回来挖苦她。她拉开门,生气地说: “你回来干什么?”
不料进来的是森德尔,他要等梅洛迪。
贝蒂纳发现他说话总象说教似的,眼里充满怒意地走到门边,说: “老兄,你这就给我走。”
她使劲地关上门,痛苦地跌坐在沙发上。
梅洛迪刚刚打开妹妹伊迪的来信,门铃响了。
开门进来的是拉莫纳,难道她来谈阿贝的事?她想。
“黛娜会活下去了!”她的声音沙哑而不连贯,“黛娜很可爱,艾尔也是那样,艾尔是我的丈夫,有一天,他只……就死了,他和阿贝是很亲的堂兄弟。”
门铃又响了,梅洛迪打开门,是彼得。
彼得瞧着拉莫纳,眼里流露出温存的神色。他对拉莫纳说:“我的汽车就在楼下,我送你回家。”
彼得挽着她的胳膊出去了。
贝蒂纳回来了,她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我不知道彼得出了什么事?”
“他刚来过,送拉莫纳夫人去了。他对她很温存,很亲切。”梅洛迪说。
贝蒂纳听了这话,转声冲进自己的卧室,和衣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心乱如麻。
梅洛迪正在给孩子们上课,一位年轻的客人进来了。他说要统计孩子中有多少人吃蛋卷冰淇淋,然后发给他们每人一张蛋卷冰淇淋免费券。
他向梅洛迪投来殷勤的目光。“埃杰顿,”他说,“朋友们管我叫迈克,你也叫我迈克吧。”又郑重地递给她一张免费券。
走出学校时,她已经把那个年轻人忘得一干二净,阿贝正坐在汽车里等她呢。
“同我一起开车出去吧,现在就走。”他的脸由于温存而变得柔和了。他把手搭在她肩上,把她搂过来,吻她。这吻震撼着她的全身,可是他没有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
她感到一阵痛苦。森德尔大夫,阿贝,她重复着这个名字,心里一阵空虚和惶惑。
贝蒂纳看完妈妈的来信,团成一个纸团,随手丢进废纸篓里,做了个鬼脸。
门铃响了,她骂了一声,缓步去开门。阿贝气呼呼地站在门口。
“不管你生谁的气,老兄,别冲我来,我没心情招待客人。”她瞪了他一眼说。
阿贝带上门进来说: “我一直为你操心,你的情况让我不安,使我无法考虑该考虑的事情。”
“听着,老兄,没人要你来跟我过不去。”
她去推他。“滚吧。”她在他的身旁绊了一跤。森德尔的胳膊很自然的搂住她,然后俯下身来要吻她。贝蒂纳赶紧把脸闪开,轻蔑地说:“这就是你来的真正意图吧。”
阿贝惊愕地望了望自己,狠狠地抽了她一耳光,猛然把她推倒,然后带上门出去了。
贝蒂纳望着关上的门,用手掌抚摸着脸颊,坐在那里,为孤独、失望和被人遗弃的感觉所包围。就在这时,她下定了自杀的决心。
转眼已经到了四月,梅洛迪正在和贝蒂纳谈着学校放假的事,门铃响了。
梅洛迪抽身开门,彼得进来了。他朝梅洛迪笑笑,眼睛却望着贝蒂纳,“我要结婚了。”他说。
贝蒂纳跳了起来,她的手哆嗦着,然后若无其事地说: “我送给你的结婚礼物就是我的眼泪。”
第二天早晨,梅洛迪被电话铃声吵醒了,是黛娜那稚嫩的声音,黛娜要梅洛迪参加她妈妈的婚礼。
下午,梅洛迪在商店里选了一件结婚礼物,和阿贝一起驱车去参加彼得和拉莫纳的婚礼。
贝蒂纳看着阿贝和梅洛迪一起出去了,她走回卧室,在床上躺下来,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她已经想好怎么办了。她要找一个梅洛迪没有任何借口闯进来的时候打开煤气。她想到她的母亲会哭。梅洛迪会哭吗?彼得呢?
这天下天,梅洛迪精心地打扮着,阿贝约她一起去城里逛逛。
他们来到瑟弗赛德餐馆吃饭。阿贝含情脉脉地望着她,不断地从桌子对面横过手来抚摸她的手。后来他们一起跳舞,跳完舞,他们把车开到了一个了望高地上,观看海上的月色,听着海边人们的低语。阿贝一下子把她抱过来,在她的脸上狂热地吻着。她感到温暖、惬意。
她感到阿贝把她搂得紧紧的。他们坐在那儿相互依偎着,默默无语,她激动得感到喉头哽咽了。
她心里一个劲儿想: “你干吗不说 ‘我爱你,嫁给我吧’?”梅洛迪已经感到很累,明天还要上课,她要阿贝用车子送她回家。
梅洛迪和阿贝一离开公寓,贝蒂纳有些怅惘。她来到夜总会,唱了一支“安得天上星,安得云底月,安得有情人,相寻还相悦。”凄婉动人。
唱完后,她走回家,细心地关好每个门窗,用一张毯子塞在门底下。她扭开煤气的所有喷口,静静地在玫瑰色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当她醒来时,发现自己不在公寓的房里。她用愤怒而茫然的目光望着阿贝和梅洛迪,用微弱的、低沉的声音说: “你们干吗不让我死? 我想的就是死呀。”
这时,阿贝突然把她抱起来,摇撼着。他的手和声音都颤抖着: “你疯了,傻了……我爱你。”声音里透着惊愕和欢乐。
梅洛迪跑回住处,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竭力控制住自己不致哭出声来。
第二天,梅洛迪依旧到学校上课,但是现在没有等她的蓝汽车了,也不见那个又高又瘦、一头黑发的男子把头伸出车窗外喊她……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猛然间,她想起了那张免费券。她走到乳品店门口,递上那张券,“请来个巧克力的。”这时,一位金发年轻人从她后面走来,朝她一笑,“我正琢磨你会不会接受我那大方的馈赠呢? 我一直在这儿等你。”
“我该向你道谢才是,埃杰顿先生。”
他们并肩走在街上,他的手不时触到她的手。她受伤的心又复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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