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难权 : 阿莱霍·卡彭铁尔(1904—1980),古巴作家。早年在哈瓦那大学攻读建筑专业,后投身于文学事业。曾因反对独裁政权逃往国外,古巴革命胜利后回国,在国家文化、出版部门任要职。他学识渊博,作品在拉美乃至整个西班牙语世界都有广泛影响。写有《这个世界的王国》、《消逝的脚步》、《启蒙世纪》等,皆魔幻现实主义的经典之作。
《避难权》发表于1976年,是一个虚构的故事,通过对一次军事政变的描写,反映了拉美国家政权频繁更迭,军人独裁统治的社会现实。
雷卡尔多是总统府部兼国务部部长,他整日忙于接见各种人士。接见时总是以傲慢的口气说:“我将把您的话转告总统阁下。”可他见到总统时,嘴里说的却是: “将军阁下,他们又搞到一批上等的意大利女人。”
总统的卫兵拉东上士是《战争论》的作者克劳塞维茨的狂热崇拜者,他二直希望能爆发全面战争。每当他见到雷卡尔多就大谈特谈希特勒或拿破仑。
雷卡尔多预感到本国和邻国之间会发生一场战争,原因是为了一处没有明确划线的边界。事实上也只是为了解决在学生地图上边界该如何绘制的问题,是不必付诸武力的。然而边界战争还未爆发,他所任职的政府已被颠覆。那天上午本打算召开国务会议商讨边界领土问题; 但他来到米拉蒙特斯宫的大门时被全副武装的拉东上士吓了一跳,随即就亲眼目睹财政部长入宫时被埋伏在里面的军人粗暴地逮捕。他转身要走却被拉东上士喊住。
“您不进去吗?部长大人。今天有会。”“我就进去,不过我想先去买包烟。”
“我去给您买。”
“上士,”部长用一种足以镇住他的权威声调说,“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一个士兵都不能擅自离开他应坚守的岗位。看来你应再读一遍克劳塞维茨的书。”
雷卡尔多巧妙地逃脱了上士的诱捕,急忙敲开附近一个拉美小国家大使馆的门,要求政治避难。大使先生起先以国家贫穷,使馆太小,个人工资不高为藉口来推脱。但是漂亮的大使夫人从后面出来说: “我们有一间空房,容得下一个独身男人。我看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就这样雷卡尔多避开了政变首领马比利安将军的政治迫害。
雷卡尔多被困在使馆里,不能动一下; 因为大门口已有两名宪兵把守,伺机将他逮捕。他象蹲监狱一样熬着日子,渐渐地就失去了时间概念,不知哪一天是星期几。
大使先生整天在为边界上的纠纷烦恼。马比利安将军却趁这场军事政变的流血事件发生之际大造舆论,尽一切可能激励全民族去为一场即将来临的战争尽爱国主义的义务。他激昂慷慨地说: “你们都是英雄的后代,我们的边疆会成为一个光荣的战场,没有比牺牲在战场更美的死了……”这些话不时地在收音机和电视机里重复着。但这里仍有许多持不同政见者。这位将军在这座城市举行了一场大规模的防空演习。结果由于天气的变化,飞机看不见轰炸目标,贫民区有许多人成了冤魂。官方却不许报社走漏半点风声。
边界纠纷逐渐激化,雷卡尔多准备为大使先生出点力。他经过多方考证,使边界谈判取得成功,从此这位避难者已经成为这个大使馆里必不可少的一名工作人员了。以后又促成了贸易上的成功。雷卡尔多成天地撰写外交照会、机密信件、新闻报道等,几乎担负起使馆里的全部工作,而大使先生总坐在皮椅上读那些再版书。偶尔来使馆办事的领事先生对雷卡尔多说: “您真象是我国自己的大使。”
一天,大使先生去参加国庆节的庆祝活动,使馆里只剩下漂亮的大使夫人和避难者。大使夫人给雷卡尔多读那些偷香窃玉的书,雷卡尔多干脆对她说道: “我们别光读不干。”从此他俩就背着大使热恋起来。大使出外参加各种活动时,他俩便尽情做爱。后来他俩决定毒死大使,但苦于弄不到毒药。就在这时,大使被召回国,他的妻子没跟他一起去。大使离开的第二天,领事先生就来看望避难者,并告诉他; “您已经是我们的同胞了。” 同时递给他一份国籍证明书,并任命他接替大使的职位,因为前任大使对他的国家毫无贡献,整日无所事事。
雷卡尔多问领事先生: “那么,大使夫人呢?”得到的回答是: “如果她不反对,可以留在这里做大使馆的秘书。”
任命书很快被马比利安将军的政府认可了,这位避难者终于能够迈出使馆大门去向马比利安将军递交国书。两人就两国人民间的传统友谊和进一步的贸易合作等方面千篇一律地交谈过后,在握手言别之际,将军小声地对这位新任大使说: “我没有让摄影师来,否则太难办了。这样人们会以为你是另一位姓名相同的人了。”雷卡尔多问将军: “那些漂亮的,情趣高雅的欧洲女人怎么样?”
大使夫人为雷卡尔多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午餐,但雷卡尔多恢复了时间概念,要认真地开始他的日常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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