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其一)<sup>①</sup>

古风(其一)^① : 原文
《大雅》久不作^②,吾衰竟谁陈^③?王风委蔓草^④,战国多荆榛^⑤。龙虎相啖食^⑥,兵戈逮狂秦^⑦。正声何微茫,哀怨起骚人^⑧。扬马激颓波^⑨,开流荡无垠^⑩。废兴虽万变,宪章亦已沦⁽¹¹⁾。自从建安来⁽¹²⁾,绮丽不足珍。圣代复元古⁽¹³⁾,垂衣贵清真⁽¹⁴⁾。群才属休明⁽¹⁵⁾,乘运共跃鳞⁽¹⁶⁾。文质相炳焕,众星罗秋旻⁽¹⁷⁾。我志在删述⁽¹⁸⁾,垂辉映千春。希圣如有立,绝笔于获麟⁽¹⁹⁾。
注释
①《古风》,李白的古体诗。参看“古风”条。这里选的是第一首。其中表现了李白的文艺观点。②《大雅》,《诗经》的一部分,共三十一篇。《毛诗序》: “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由废兴也。”这里指《诗经》反映,促进现实的优良传统。③陈,指献诗给帝王,以反映民情,促进政治改革。④王风,《毛诗序》: “然则《关雎》、《麟趾》之化, 王者之风, 故系之周公。” 《关雎》和《麟之趾》是《诗经·周南》的首篇和末篇。《周南》是周公管辖地区的音乐,为 “王者之风”。这里也指《诗经》的优良传统。⑤战国,指从周元王元年 (前475) 到秦始皇二十六年 (前221) 的历史时代。当时各诸侯国之间连年战争,故称“战国”。荆榛 (zhēn真) ,荆条丛。⑥龙虎,比喻各诸侯国。啖 (dàn淡) 食,吃。⑦逮 (dài带) ,到。狂秦,狂暴的秦代。秦代政治狂暴,所以这样称呼。⑧骚人,指战国时代以屈原为代表的《楚辞》的作者。因屈原作 《离骚》而得名。⑨扬马,汉代辞赋作家扬雄和司马相如。⑩垠 (yín银) ,边际。(11)宪章,法度。(12)建安,汉献帝的年号,当公元196年至220年。(13)圣代,指唐代。古代人用“圣代”指当代,以表示尊敬。元古,上古。(14)垂衣,《易·系辞下》: “黄帝、尧、舜,垂衣裳而天下治。”指帝王无为而治。清真,自然。(15)休明,美好清明。(16)跃鳞,《诗经·大雅·旱麓》: “鸢飞戾天,鱼跃于渊。岂弟君子,遐不作人。”(鸢在天上飞,鱼在池里跳。和易近人的君子,为什么不培养人才)(17)众星,比喻当时众多的作家。秋曼 (mín民) ,秋天明朗的天空。(18)删述,指整理研究古代文献。相传孔丘曾删《诗》、《书》。(19)绝笔于获麟,《春秋》写到鲁哀公十四年 (前481) 春“西狩获麟”为止。据杜预说,麟是一种仁兽,是帝王嘉瑞的象征。当时没有明王出现而麟被捉,可见嘉瑞没有应验,周道不能振兴。孔丘有感于此,停止了《春秋》的著述。
译文
《大雅》那样的作品很久没有出现了,我衰老了谁献诗给朝廷。《国风》被委弃于蔓草,战国时诗坛荒芜无人。各诸侯国相互攻伐,战争直到秦统一时才停。《大雅》、《小雅》 的音乐若存若亡,在哀怨中出现了一批骚人。扬雄、司马相如激起末流,这股潮流便冲荡无垠。诗歌的兴衰虽然千变万化,而好传统却已经沉沦。自从建安以后,形式华丽的诗歌不值得珍重。当代恢复了上古的淳朴,无为而治的时代重视清真。一大批作家生逢清明盛世,趁时而起施展才能。形式与内容相得益彰,人才济济象秋空的群星。我的志愿是整理古代作品,让它的光辉世代永存。我追踪圣人如果有所建树,也将停笔于不利的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