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记③

    变形记 : 奥地利小说家弗朗兹·卡夫卡最出色的短篇,也是表现主义文学的重要代表作。卡夫卡被推崇为西方现代派文学的开山鼻祖。
该小说有一个令人震悚的著名开头: 一天早晨,格里高尔·萨姆沙从不安的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甲虫。萨姆沙是旅行推销员,常年的奔波、没有知心朋友的苦闷、防不胜防的伤害,使这个勤勉而善良的灵魂受尽了磨难。经历了“变形”之后,萨姆沙原希望在亲人的帮助下摆脱这荒唐的处境,但得到的却是母亲恐惧的呼救、父亲憎恶的“苹果轰炸”、妹妹嫌弃的呵斥,他被剥夺了一切做人的权力和机会。甲虫硬壳下那颗人的心在绝望、孤独、寂寞、屈辱与悲哀中停止了跳动。他的悄然死去使他自己和家人都得到了解脱。
在萨姆沙及作者卡夫卡所生存的空间,“自我”面临着不可抗拒的异化力量的威胁,而萨姆沙从小说一开头就已走到了可悲的结局: 他终于被高速旋转的资本主义世界甩出了人的圈子。这个结局是象征性的,卡夫卡正是通过萨姆沙的变形,把困境中人的命运、悲剧性的孤独感、存在的屈辱性和荒诞性,所谓“现代人的困惑”之种种都如此形象地揭示了出来。《变形记》是自我丧失的悲剧。这已经不是通常意义上的人生悲哀或世态炎凉了,而是孤独者个人在蛮横的社会的压迫下不再可能拥有自我,强有力的社会机构正有组织、有步骤地把人推向非人的地步。对于这一切,传统的理性观念、人道精神已无法作出解释,人们陷入了严重的精神危机。就这一点,我们完全同意评论家伯吉斯的观点,卡夫卡“是一个给当代人指引痛苦的人”。萨姆沙作为梦魇世界的牺牲品,也是人性异化的活样板。“变形”发生以后,他陷于一种受虐狂式的心理状态,当时唯一使他烦恼的,却是他的缺勤会触怒他的老板。萨姆沙想去解释,甚至去乞求,这个可怜的小人物的挣扎,其结果只能是使自己进一步非人化、分裂乃至死亡。
在《变形记》里,现实与梦幻、合理与悖理被扭结在一起,造成独特的艺术效果。正象另一位评论家A·瓦伦所指出的,在《变形记》这类故事中,“反常的东西伸展到自然界的正常秩序中去”,“故事主要令人恐怖之处,也许就在于故事中的人物并不认为所发生的事是‘不可能的’; 这固然可怕,但是这些显然头脑清醒而又单纯的人却以种种不同的方式让自己适应一种令人痛苦的境遇”。这正反映了表现主义所要求的突破表面现象直取实质的艺术主张。卡夫卡以他痛苦的小说,充当了一个梦魇般的时代见证人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