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园不值 :
宋·叶绍翁
应怜屐齿印苍苔, 小扣柴扉久不开。
春色满园关不住, 一枝红杏出墙来。
这是一首有意境、有警句,深受读者喜爱的写景诗。在春色烂漫、杏花吐艳的日子里,诗人兴味盎然地去访友赏花,适逢主人不在家中,园门紧闭,游园观花未能如愿。这本来是一件扫兴的事,也是日常生活中不值得介意的小事。然而作者却由此入笔,写得别有情致。
前两句“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是说自己穿着木制鞋前来游园,在门前徘徊、站立了很长一段时间,以致鞋底上的木齿把绿丝绒般的青苔都踩出了痕迹,实在叫人于心不忍。尽管不停地轻敲柴门,却没有人回应。诗人写门前长满青苔,写久敲园门无人来开,都十分真切地描绘出了花园的幽僻,烘托了作者“游园不值”的淡淡的怅然情绪。这两句是扣住了诗题,按照常人的思路从正面来写的。后两句“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用意外之笔写出了意外的感受,令人拍案叫绝。正当自己进不了园门感到寂寞冷清的时候,猛抬头看到了从围墙上伸出来的一枝红艳艳的杏花,正开得热热闹闹,这娇艳的杏花却向诗人透露了满园春色。作者从沉寂中写繁华,从失意中写得意,读者也同诗人一样,享受到了一种意外的喜悦。诗歌的前两句和后两句,一正一反,相互对照,既描写了小园的幽静,又渲染出了它的大好春色,自然巧妙地构成了一幅优美动人的图画。
这首诗不仅写景自然生动,而且十分注意炼意炼字,特别是后两句更可以看出诗人驾驭语言的功力。陆游曾经写过一首歌咏春天的诗:“平桥小陌雨初收,淡日穿云翠霭浮。杨柳不遮春色断,一枝红杏出墙头。”(《马上作》,见《剑南诗稿》卷十八)末二句同这首诗的三四句意味相近,但不如叶绍翁的诗句新颖警辟。南宋诗人张良臣也有一首《偶题》诗:“夜家池馆静萧萧,斜依朱门不敢敲。一段好春藏不住,粉墙斜露杏花梢。”第三四句也不如叶绍翁的诗句凝练、生动。“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既有鲜明的形象性,又有深刻的哲理性。直到今天,我们还常常引用它来形容社会上的蓬勃景象,比喻新生事物冲破禁锢,茁壮成长,或先进人物创造出了卓越的成绩。这一联流传千古的名句的思想蕴含,已经远远超出了诗人写景状物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