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居 :
宋·张舜民
水绕陂田竹绕篱, 榆钱落尽槿花稀。
夕阳牛背无人卧, 带得寒鸦两两归。
张舜民,北宋时期文学家和画家。他的小诗,往往“诗中有画”,意境深远。这首《村居》所写的是静谧清雅的乡间景色,与其说是诗,不如说更象一幅画。
说这首小诗象一幅画,主要表现在诗中景致的层次感上。“水绕陂田竹绕篱”,首句就勾勒出一种远近错落的乡村图景,远处有青山绿水,绿水环绕着坡田块块;近处有翠竹竿竿,竿竿翠竹环绕着农家的篱笆小院。整个诗的意境,都是在这样一个基本构图内展开的。院外,高大的榆树上,榆荚早已落尽;院内,窗前的木槿花也日渐稀疏。时至清秋,这里早已不是红杏枝头闹,也不是清蝉枝上鸣,而是一片恬淡的宁静。诗人在这静谧的环境描写中,似乎有意无意地透出一种迟暮之感、孤寂之意,又仿佛是“画中有诗”了。
全诗的意境在三、四两句得到进一步烘托。“夕阳牛背无人卧,带得寒鸦两两归。”夕阳西下,牛羊归来,这是传统的田园诗最喜爱歌唱的内容。可是诗人在这里却不落窠臼,勾画了一个出人意料之外的画面。悠闲的老牛缓步归来,旁边没有荷犁的农夫,也没有短歌的牧童,只有一只归巢的寒鸦伫立牛背,可见周围静阒无人。诗人正是以此衬托出大自然的宁静与和谐。类似的景致在宋代其它作家的笔下也有表现,如苏迈的断句:“叶随流水归何处,牛带寒鸦过别村”(《东坡题跋》卷三《书迈诗》),贺铸的《快哉亭朝暮寓目》诗:“水牯负鸲鹆,山枢悬栝蒌”(《庆湖遗老集》卷五)。只是张舜民笔下的景物更多地带上了作者孤寂冷清的心绪,更多的写意成份。“夕阳”西下,“寒鸦”归巢的意象,把前面那种淡淡的孤寂点染成一丝轻轻的闲愁。
这首绝句就象一幅画,前两句写绿水、陂田、翠竹、篱院、榆树、槿花等静态景物,突出地描绘出秋日村居的宁静。后两句写夕阳牛归,寒鸦伫立的动态景物与静态景物的结合,除了进一步深化主题之外,更增添了一种宽松和谐的美感与生活气息。诗人那种悠然自得而又略带闲愁的心境,也就在这样幽雅的景物描写中随意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