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峡歌 :
宋·陆游
十二巫山见九峰, 船头彩翠满秋空。
朝云暮雨浑虚语, 一夜猿啼明月中。
《三峡歌》是陆游歌咏三峡风光的七言绝句体组诗,共九首,作于宋光宗绍熙五年(1194),陆游六十九岁时。这里选一首。三峡是天下奇景,历代颇多吟咏,陆游这首绝句却构思新颖,色彩宏丽,风韵清隽,不落俗套。
相传巫山有十二峰,人们只能见到九峰,万山重叠,高峰入云,其中以神女峰最为峻峭秀丽。这首绝句开笔即直写“十二巫山见九峰”,使人联想青山绵延,群峰矗立,白云缭绕,峰顶忽隐忽现的清逸景象。次句“船头彩翠满秋空”,彩翠,就是彩鹢,古代舟船船头上常绘鹢头,认为可避水患而保护舟船平安。诗人把它写活了,写彩鹢飞腾满空,画出三峡水急,飞舟晃若从天而降,船头彩翠在碧蓝的秋空满空飞舞的景象,色彩缤纷,景象宏丽。第三句“朝云暮雨浑虚语”,是说巫山神女朝云暮雨的传说全是不真实的(浑,训全),紧接着末句“一夜猿啼明月中”,寄托了诗人无限的感慨。我等待那朝云暮雨的巫山神女,她并没有出现,可见那都是不真实的传说,在这凄凉的明月下只有两岸猿猴整夜哀啼。对神女的期待和失望,把人引进美丽的古老传说,又借助两岸猿啼不住这一三峡独有的景色,抒发了凄清的情怀。李白写三峡有“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句传诵千古,陆游化用李白句,天衣合缝,丝毫不露痕迹。他把这一特征性的景物放在明月之下,一夜明月,两岸猿啼,哪里有朝云暮雨的神女,只有一片凄清罢了,情景交融,隽味深永。
全诗有情有景,有动有静,有虚有实,描写抓住特征,感慨寓于景中,语言质朴清新,毫无雕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