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太行 :
明·于谦
西风落日草斑斑, 云薄秋空鸟独还。
两鬓霜华千里客, 马蹄又上太行山。
这是一首写景记行的小诗。诗人用极其经济而又质朴的语言,描绘出太行山一带萧条、冷落的秋景。作者通过巧妙的构思,抒发出为军务奔波的自豪感,也流露出一种思乡之情。
诗前二句写景,在诗人的笔下,夕阳斜挂,秋风萧瑟,草木凋零,断云微度,孤鸟倦飞。以简淡的笔触,勾勒出一幅空旷冷凄的深秋画面,映衬出诗人孤身跋涉旅途之时的落寞心境。后二句的触物兴怀,借景抒情,便由此而引发。这里诗人虽没有直接抒发情感,但是写景之笔却蕴含了一腔心事,与后二句紧密相连,不可分割。“西风”、“落日”仅是用来点明时令,交代环境的。以“斑斑”状衰草,烘染出画面的冷落、凄凉。此是静态景物。“云薄”、“秋空”是从高处摄取秋景,“鸟独还”画面的推出,便化静为动,情趣顿生,给人以迟暮、低沉与孤独的感觉。诗人目睹孤鸟知返,顾盼自身,不禁感从中来,似有“独在异乡为异客”之概。
后二句的叙事,与前二句写景相牵挽,由景到人,即景述怀,展现出一个两鬓斑白的“千里客”,迎着凄凉的西风,扬鞭催马“又上太行”的英雄形象,真是妙笔生花。一个“又”字,突现了诗人爬山涉水已非一日,“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之情显见。鸟儿尚知恋巢而返,而诗人却为国事奔忙,这不能不使人联想到,两鬓斑白的诗人,长年累月为繁忙的军务而奔波,曾扶社稷,平边患,帐中谋,塞上寝,御敌国门,在马鞍上度生涯。而今,“老将不减当年勇”,又上太行,出没于崇山峻岭,纵横在辽远旷野,是何等雄心勃勃,英姿飒爽。寥寥数语,突现出诗人忧念国是,以天下为己任的豪迈气概。这里与前二句在情调上看去不多和谐,但却相反相成。诗人将“又上太行”之举放在游子归乡的衰瑟暮秋,恰恰反衬了他不为离情别绪所缠绕,以国家大计为重的宽阔的政治家的胸怀,与前二句形成鲜明的对比,这正是作者手法的高明之处。
综观全诗,诗人既没有花费笔墨去刻画人物的思想感情,又不刻意求工,而是不加雕琢,力求意态自然,粗笔勾划出一幅太行山秋日晚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