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怀遂长老 :
轩外天桃手自栽,卧看花落与花开。
有人来问西来意,笑指苍烟惹绿苔。
《有怀遂长老》共有十一首诗。这里选的是第九首。“遂长老”,对僧遂的尊称。佛家称“凡具道眼有可尊之德者,号曰长老。”秉忠早年学佛,有所领悟。后虽身为高官,却生活俭朴,并时与僧侣来往,佛家对他的影响是很深的。从这首诗来看,作者与遂长老的关系非同一般。
自古怀人之作,多渲染缠绵悱恻的感情,而这首小诗以澹泊胜,别具一格。诗人在送遂长老的其它诗文中有“山叠崔嵬水渺茫,故人万里未相忘。飘零更惜天边雁,独驾秋风不入行。”“忆起滹沱相别处,一窗风雨梦西州。”之句。就此看来,作者与遂长老是远别,也是久别了。“轩外夭桃手自栽,卧看花落与花开。”从写景入手写人。“轩”,指遂长老住处。“夭桃”,指艳丽争春的桃花。“自栽”,写出遂长老礼佛参禅的闲情逸致。“卧看”,突出表现遂长老的洒脱心态。庭院幽幽,桃花自开,遂长老所处的环境是寂静的。花开花落,新陈代谢的自然规律,正好帮老和尚参禅悟道。从这逼真的描写中,我们也可见出作者对长老的尊敬心情与对佛家自在生活的向往。“有人来问西来意,笑指苍烟惹绿苔。”紧接前两句写来,进一层写人。佛教徒日夜修行,参禅悟道,在凡人看来是“苦”。但佛家禅悦,凡人又怎能解呢？更不用问目的何在了。“苍烟惹绿苔”,又成一公案。就写景而言,作者用的是比拟的手法,可谓情景皆绝。“西来”的目的是什么？是“苍烟惹绿苔”。这正如“庭前柏树子”的公案一样。有人问什么是祖师西来意？ 答: “庭前柏树子。”什么是佛？“干屎橛！”如何才能把佛法说得很正确？答:“胡饼。”这些都是信口道出,随手拈来,而这便是法底全部,便是禅。由此看来,禅也是妙趣横生的。僧灵源见桃花而悟,遂长老又何尝不曾有所领悟呢？ 自栽夭桃,卧看花开花落,笑指苍烟惹绿苔,遂长老逍遥自在的神态呈现在读者眼前,而作者对他的想念之情也就跃然纸上了。
史称刘秉忠诗“萧散闲澹,类其为人。”这首小诗禅味浓郁,天然澹泊,可说是他的代表之作,当然也是禅诗中的上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