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沙 素馨茉莉 :
杨泽民
南国幽花比并香,直从初夏到秋凉,素馨茉莉占时光。梅花正寒方著蕊,芙蓉过暑即空塘。个中春色最难量。
素馨茉莉,亦称大茉莉。它远不及牡丹、芍药的仙姿冶态,也比不得桃李的艳丽多彩,在文学家笔下更无“国色天香”一类的赞誉。这首《浣溪沙》咏素馨茉莉,词人会赞赏它什么呢? 从正面看,只有一句“素馨茉莉占时光”写其花期持久。然而,这正是茉莉的独特之处,也是其可赞之处。“直从初夏到秋凉”,在南国众多的幽香型花卉中,只有素馨茉莉独树一帜,常开不谢,犹如姑射山头冰肌玉骨的仙子,令人赏心悦目,洒向人间都是凉。所以,清人陈学洙咏茉莉的诗中有“玉骨冰肌耐暑天”的称誉,而清人董元恺则把这种赞誉更加形象化:“问炎州,如许清凉,人在琼瑶阙。”(《解语花·咏茉莉》)由此可知,茉莉不仅花期长而幽香,且有消暑之能,造福人间。“占”字是上片也是全词的词眼,它高度概括了素馨茉莉的本质特征,由此生发,牵起下片。
事物总是在比较中才有所鉴别。词的下片抛开茉莉不说,却先写梅花和芙蓉。冬梅正寒着蕊,雪压霜欺,环境何其险恶,花期自然难得长久;而那荷花虽然“接天莲叶无穷碧”,“雨浥红蕖冉冉香”,可叹过暑即残,“炎炎者绝”。只有素馨茉莉独得东君宠爱,以其洁雅的芳姿常留春色在人间。通过如此比较,眼前茉莉的珍贵品质则更加鲜明了。
这首词容量不大,全词旨在写“素馨茉莉占时光”这一特点,所以既无须状其姿态,也无须绘其神韵,而是采用对比手法,否定其他幽花花期短暂,从而实现了赞美素馨茉莉的预期效果。全词共六句,其中只一句(上片结句)直接关题,余皆“王顾左右而言他”,实则“声东击西”,终了,还是手到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