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侍郎叔游洞庭醉后三首(其三) : 却君山好,平铺湘水流。
巴陵无限酒,醉杀洞庭秋。
乾元二年(公元759)秋,李白于流放途中遇赦后返回巴陵(今湖南岳阳),陪族叔李晔泛舟洞庭,写了三首纪游诗,这里选的是第三首。
起句破空而来,直抒胸臆。从表面看,诗人要铲去矗立于洞庭湖中的君山,好让湘水毫无阻拦地奔流;但如果联系诗人所遭受的重大人生变故来看,则此句又未尝没有深刻的象征意义。李白一生得意事少,失意时多,或有才不被用,或才高而见妒,或出于一片爱国热情而被判以重罪,可以说,他阅尽了人间的不平之事。“刬(chan)却君山好,平铺湘水流”二句,借眼前景为喻,不正展现了诗人希望铲尽世间人为的障碍,以实现身心自由的强烈情怀吗?
“巴陵无限酒”,一笔宕开;“醉杀洞庭秋”,翻出妙境。一方面,巴陵无限之酒已足以使诗人酩酊大醉;另一方面,诗人心中的积愤也正是使他举杯消愁、步入醉乡的要因;这两种情况合在一起,好酒的李白怎能不“醉杀”呢?末句直译应为酣醉于洞庭的秋色之中,然而,此意一旦浓缩于短短五字之中,以“醉杀洞庭秋”出之,便立刻产生了一种神奇、空灵而又浑厚的意境,令人陶醉。
此诗即景发兴,而不着意于景色的描写和结构的经营,诚所谓“自然流出,不假安排”(罗大经《鹤林玉露》),“格高气畅,自是盛唐家数”(谢榛《诗家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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