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下曲六首(其三)③

    塞下曲六首(其三) : 骏马似风,鸣鞭出渭桥。
弯弓辞汉月;插羽破天骄①。
阵解星芒②尽;营空海雾消。
功成画麟阁③,独有霍嫖姚④。
这是李白六首《塞下曲》中的第三首。通过对一次战争和战后将士不同归宿的描写,深刻地揭露了“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残酷现实,表达了诗人的愤慨之情。
首联起势突兀,先声夺人:战马奔腾而出,有如风卷地;骑士扬鞭跃马,奔出渭水桥头。两句人、马并写,展示出雄壮的军容和昂扬的士气,预示了出征获胜的结局。
颔、颈两联以高度概括的词句,形象地描写了战争的过程和结局。“弯弓辞汉月”,既是对上联未及明言的事件作一补充交待,又是对出征战士矫健雄姿的细致描绘。辞别故园,回首望月,本易生凄凉之感,然借“弯弓”二字扳转,又于月前着一“汉”字,令人想见大汉王朝的尚武精神和赫赫国威。“插羽”,可引申为搭箭之意(古时箭尾带有羽毛),与上“弯弓”相对。“插羽破天骄”,短短五个字,声情激越,将一场弯弓相向、鏖战艰苦的战争囊括净尽。接着,作者又紧承前意,借代表胡兵之星的光芒尽敛和古战场上的云消雾散,分写敌方的战败和汉军的胜利。
战争的胜利,是全体汉家战士浴血奋战赢得的,他们理应受到应得的奖励,然而,“功成画麟阁,独有霍嫖姚”。末联突作转折,气氛骤变。残酷的现实告诉人们:享受功臣荣誉的,只有将军一人,那些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浴血奋战的士卒,早已被人忘得无影无踪了。这里,作者表面上是在纪实,但一个“独”字,却深深传达出了他那难以抑制的义愤和不平,令人读来,感慨万端。
清人王夫之评此诗曰:“总为末二语作。前六句直尔赫奕,正以激昂见意。俗笔开口便怨。”也就是说,前六句写出征的声势,战斗的激烈和胜利的结局,都是为结尾作铺垫。从前六句看,出征获胜乃战士之功;从结果看,有功者反不能受奖。全篇无一怨字,而怨愤之情已见于言外。“俗笔开口便怨”,怎能产生如此强烈的艺术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