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叛儿 : 君歌《杨叛儿》,妾劝新丰酒。
何许最关人?鸟啼白门①柳。
乌啼隐杨花,君醉留妾家。
博山炉②中沉香③火,双烟一气凌紫霞。
《杨叛儿》本南朝齐代童谣,共八曲。其二云:“暂出白门前,杨柳可藏乌。郎作沉水香,侬作博山炉。”李白此诗承其主旨,而在写法和意境上作了新的开拓。
首二句一“歌”一“劝”,形象地展现了一对青年男女的亲密感情和欢快气氛。“妾”是古代妇女对自己的谦称,它在这里出现,说明女方是主人,男方是客人,他们在女方家
中欢聚,从而与下面的“君醉留妾家”紧相照应。“何许最关人?”借此一问,将场景移开;“乌啼白门柳”,作出回答,导入新的境地。表面上看,这是一幅形象生动的画面,但实际上,在这画面的底层,却深隐着女主人公焦急、盼望的情感活动。她焦急、盼望什么呢?她为时间过得太慢而焦急,她盼望黄昏的早点到来,因为黄昏来临后,就可达到“君醉留妾家”的目的了。但这层意思她先不说,而寄意于“乌啼白门柳”。乌啼是黄昏时分乌鸦归巢时的特征,乌啼之后,自然就隐身于杨花之中栖息了,乌鸦栖息,预示着人也该休息了。在这位女子看来,到了那时,“博山炉中沉香火,双烟一气凌紫霞”,该是何等的欢快!这里,“博山炉”乃女子自指,“沉香”则喻男方,君之醉留,恰似香入炉中,“香化成烟,凌入云霞,而双双一气,不少变散,两情固结深矣”(陈沆《诗比兴笺》)。
本诗首二句以下皆为女主人公设想之辞,其中有问有答,有比有兴,极富波澜;同时,人物的心理活动也随着场景的变换而步步推进,真切可感;最后两句,则出之以象征性的画面,境中有意,以意带境,二者结合在一起,使全诗主旨得以深化。若将此诗与古曲《杨叛儿》相比,孰优孰劣,优在何处,劣在何处,便可一目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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