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舍人书窗残雪 :
戎昱
风卷寒云暮雪晴,江烟洗尽柳条轻。
檐前数片无人扫,又得书窗一夜明。
这首诗写作者在雪后的清晨拜访朋友。韩舍人,官居舍人,不详其名。诗中既咏残雪,更赞友人苦读。
首联诸景皆因“风”而生。是风将遮天蔽日的寒云席卷而去,雪才停住,天才露出晴朗的脸,自然景物也才焕然一新。远处的江上,平日便多烟云,雪天更是一片迷茫,如今经晨光照耀,尤为明净透亮,就像刚刚洗过一样。路畔的柳枝抖落了身上的冰雪,垂着修长的绿丝,在晨风中摇曳,显得格外轻盈。一个“轻”字,不仅把柳条写活了,还透露出诗人对雪后风景的独特感受。风吹散了烟云,也吹散了作者心头的压抑和郁闷。柳条在轻摇,戎昱的心情也轻松活跃起来。于是便乘兴去造访友人。
三、四句写访友所见。韩舍人屋前尚有余雪,诗人暗自惊讶。因为依照习俗,黎明即起,便要洒扫清除,雪天更须如此。然而转眼一瞧,书窗却敞开着,仔细一看,韩舍人正坐在窗前凝神聚情地攻读,连戎昱到来都没有发觉,更谈不上扫雪了。这情景深深感动了诗人。他想起晋人孙康映雪读书的故事,便吟出后幅两句。于是,“檐前数片”不是“无人扫”,而是舍不得扫,故意留下照明的。因为仅余数片,所以只能照得“一夜明”。其中最有味的是虚词“又”字,它不仅说明韩舍人如此用功非此一宵,而且暗含对残雪的感激之意,对友人的赞叹之情。
后联二句照应“书窗残雪”,精妙绝伦。妙就妙在把现实中的韩舍人与传说中的孙康联系在一起。从文字看,诗人并没有直接刻画友人。但由于有孙康形象的启示,韩舍人寒夜苦读的神态却活现于读者眼前。就实际讲,韩舍人未必家贫无油,但这无关紧要。诗人暗用孙康故事,意在表现和赞扬友人勤奋好学、惜时如金、锲而不舍的进取精神。
全诗冶访友和咏雪为一炉,前幅写雪后风景,景中有情,后幅由雪及人,象外有象,融自然风光之美与友人精神之美为一体。在同类篇什中,堪称上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