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蒂安娜 [德国]克劳狄乌斯 : 天上有一颗小星,
一颗善良的小星;
照耀得如此可爱,
如此可爱而多情。
它在天上的位置,
我很清楚地知道,
晚上我走出门外,
总得要把它找到。
于是我久久伫望,
怀着极大的欣喜,
凝视着这颗小星,
并为此感谢上帝。
如今小星已消逝,
我来回反复寻找,
找遍以往的所在,
却再也找它不到。
(钱春绮译)
【赏析】
克劳狄乌斯的次女因染疾早逝,诗人悲痛不已,遂作《克里斯蒂安娜》来悼念亡女,诗歌的语言和形式都极为简洁朴素却因真情实感而产生了感人肺腑的张力。全诗仅有四个诗节,每诗节四诗行,是一首按照a a b b韵脚押韵的德语传统格律诗。冠词Das和连词und的间隔使用造成了动听的音响效果,同时也柔和了叙述语气。在德国,它已成为一首脍炙人口的民歌而被广为传唱。
在人类的潜意识里,满天的繁星与地上的芸芸众生总是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每一颗星都代表着一个人,因此会有“每一次告别,就会有一颗星又熄灭”的观念。这首诗歌的另外一个名称是《陨落的小星》,星星意象在这首诗歌中直接象征了克劳狄乌斯的次女,寄托了他深沉的爱女之情。小星的陨落是女儿早夭的隐喻,也正是这陨落,造成了看似温情脉脉的诗歌叙述中强烈的戏剧冲突。在前三个诗节中,诗人满怀着感激之情追念往昔的美好时光。善良、可爱、多情的小星在天上照耀,而“我”清楚地知道它的位置,每每将它找到。从“久久伫望”、“极大的欣喜”和“凝视”这些词句,我们可以明显地感受到诗人对于次女的珍视和喜爱。但是这甜美温馨的意境却被小星的陨落打碎了,诗人在茫茫的星海中,顿时迷失了方向,茫然不知所措地反复寻找却终究寻觅不到它的所在,而且永远地寻觅不到了。整首诗歌的基调一下子从天空坠落至地狱,巨大的心理落差让读者也不禁为之惆怅唏嘘,黯然神伤。爱女同小星一同消逝了,诗歌到此戛然而止,唯独留下了弥散在周围的挥之不去的哀伤。
悲与欢的剧烈冲突,温馨与永诀的强烈撞击,诗人的哀伤和他的宗教情感,与他生活中的不幸永远也分不开了。之后,克劳狄乌斯对于宗教信仰更加虔诚,在他的诗歌创作中,宗教的气息也愈发浓厚了。
(沈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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