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挨打③

    宝玉挨打 : 故事在《红楼梦》第三十三回《手足耽耽小动唇舌,不肖种种大承笞挞》。“宝玉挨打”是《红楼梦》情节的大关目,它象一个焦点,各种矛盾都汇聚在这里,在这里获得新的意义又放射出去。它是《红楼梦》中最富包孕性的事件之一。宝玉挨打的直接原因有二:一是流荡优伶,二是淫辱母婢。“流荡优伶”其实有点冤枉,关键是得罪了忠顺王府、给贾政在官场上制造麻烦,这里隐隐约约存在着贾府和忠顺王府的矛盾,贾政之怒不可遏,主要原因在这里。但正人君子的贾政不愿意这样说,适足见出他的专横和虚伪。“淫辱母婢”的罪名也不能成立,宝玉只是与金钏说了一句调情的话,是王夫人一巴掌逼着金钏投井自杀的。这里牵涉了几种矛盾:“淫辱母婢”是贾环的巫告,反映着贾家嫡庶的矛盾,赵姨娘和贾环希望贾政打死宝玉才痛快,王夫人随意可以逼死金钏,逼死金钏后,宝钗反倒说金钏糊涂,死亦不为可惜,这就是封建时代的主子和奴仆的关系。一向宽柔待下的王夫人为什么对金钏动那么大的肝火? 她骂金钏的一句话:“下作小娼妇,好好的爷们都叫你教坏了!”是很值得玩味的。不要忘记在这之前,宝玉和黛玉曾因张道士提亲和金麒麟的事,发生了一场大口角,宝玉闹得要砸烂脖子上的“通灵宝玉”,以至惊动了贾母王夫人和许多人。王夫人内心深以为宝玉给黛玉教坏了,她固然痛恨金钏的嬉虐,但那情绪之中包含着对黛玉的厌恶。这是宝玉黛玉叛逆的爱情与封建家庭的矛盾。贾政打宝玉的理由虽然不充分,但他感到宝玉离经叛道不入正路却是实在的。“大观园试才题对额”,颇为生动地表现了他们父子之间的思想情趣的鸿沟,尽管清客们一再暗示宝玉要顺从父亲的意旨,但宝玉却顽强地固守自己对生活对美的见解,贾政之反感宝玉,因而十分自然。这次“宝玉挨打”是父子矛盾的激化。《红楼梦》情节在“宝玉挨打”之后进入一个新的阶段。宝玉和黛玉在家长的压迫下达成更深的默契,袭人的地位上升了,各种矛盾暂时得到缓和。但王夫人对于宝玉黛玉的关系有了明确的认识且得到袭人的暗助,新的更严重的危机在欢声笑语、繁花似锦的大观园里孕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