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二先生游西湖③

    马二先生游西湖 : 吴敬梓《儒林外史》的第十四回和第十五回,回目为《蘧公孙书坊送良友,马秀才山洞遇神仙》和《葬神仙马秀才送丧,思父母匡童生尽孝》。《儒林外史》描写了科学制度造就的形形色色的读书人,马 二先生是其中的一个。但他并不是丑类,他与蘧公孙的一段交情,表现了他为人耿直仗义的品德。不过他的灵魂却被八股文挤干了美感。他说他批文章绝不带词赋气,“小弟每常见前辈批语,有些风花雪月的字样,被那些后生们看见,便要想到诗词歌赋那条路上去,便要坏了心术。古人说得好,‘作文之心如人目’,凡人目中,尘土屑固不可有,即金玉屑又是着得的么? 所以小弟批文章,总是采取 《语类》、《或问》 上的精语。”这两回描写马二先生游西湖,就让读者看看马二先生在西湖看到了什么,感受到了什么。作者事先把马二先生游览路线上的景物大略介绍一番,使读者预先知道马二先生游览的是美不胜收的西湖十景,然后再来写马 二先生的所见所感。小说的写法很像现代电影使用主观镜头: 他步出钱塘门,从“断桥残雪”到“平湖秋月”,他看到的是穿红戴绿的女人,湖沿上酒店里的滚热的蹄子、煮着的馄饨、冒气的馒头。“苏堤春晓”、“六桥烟柳”,他只觉得“象些村乡地方”,“走了一二里多路,走也走不清,甚是可厌”。到了“花港观鱼”,他鱼没有看到,却跑去向皇帝御书磕头。到了净慈寺,只是在女客队伍中冒冲直撞。来到“南屏晚钟”,他只到茶亭上把许多点心不论好歹吃了一饱。第一天的游览就这样结束了。第二天在家休息,第三天又接着游吴山,他看到的是请仙、感兴趣的是卖茶,使他兴奋的是看到书店在发卖他的选本。登上山顶,他也极目远眺,可惜他看到的只是过江船上的轿了,和象小鸭子似的渔船。大约这景色感动他了,他吟了一句:“真乃载华岳而不重,振河海而不泄,万物载焉!”是《中庸》对大地的描写!他胸中只容得高头讲章一部。感情之干枯,头脑之迂腐,到了何种程度! 作者把马二先生的灵魂袒露出来,这就从人性的角度揭露了科举制度的罪恶、这个揭露是相当深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