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一个冬天的童话③

    德国，一个冬天的童话 : 德国作家亨利希·海涅的一首长诗。
全诗27章,没有统一的情节,按照诗人回德国探亲的空间移步展开。过亚琛,游科隆,跨莱茵,过密尔海木,在哈根小歇,穿条顿堡森林,经帕得博思,宿明顿,向北到达汉堡,这是全诗的线索。在篇章构思上并无新奇之处,但这首诗却有一种顽强的引力,被很多人喜欢了很多年。这种魅力不仅仅在于它深刻地批判了落后的封建德国,而主要在于它具有独特的诗的艺术特征。
《童话》中对幻境做了现实主义的描写,不妨称之为“幻境的现实性”。诗人不但在对现实场景的描绘中掺进了浪漫幻想因素,而且对幻境也用一种现实生活的模式来创造。神话、天堂、梦境不具有那种神秘幽美的意味,反而和庸庸碌碌的市侩人生差不多,有别于那些纯情忧伤的浪漫诗人。《童话》中的天堂不在天上,而在地下,也不是极乐无边,而是不劳动者不得食,至于天上的乐园,“我们把它交给那些天使和麻雀”。女神其实并不圣洁,她的生活环境与小市民的家并无两样,忙忙碌碌地生活、恋爱也和小市民相仿佛。诗人还用了两章的篇幅写梦中的红胡子大帝,这位曾被人盼望拯救德国的皇帝,如今成了一个炫耀古董的老头子,唯一的骄傲只是旗帜还没有被虫蛀坏。
这首长诗还有一个引人注目的地方,它的语言极富漫画的讽刺意味。因为书报检查和诗人固有的幽默气质,许多应该是冷酷鄙视的地方,反而用一种轻松的讽刺一滑而过,读起来有一种别样的深刻与痛快。古老的亚琛怎样的无聊呢?“狗都感到无聊”,它们祈求外乡人踢一脚,“这也许给我们一些消遣”。而骑士头盔上的尖顶象是避雷针,风度是很有风度,弄不好却会把闪电引下来。莱茵河也拖着白胡须,被“爱国”的赞美羞得不好意思。这样的漫画写法随处可见。这并不是说诗人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好心绪,海涅不是那种人,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往往在轻松的中途不自觉地发怒,这是因为他的爱和恨都到了顶点。
这首诗的单线条发展,正好让我们更清晰地感受到了诗人的才华。那种扼止不住的灵感诗思会因为一个平常的图景而激发,然后是联想、跳跃、挥洒自如。这甚至比苦苦构思、谋篇布局还要依赖才华的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