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头③

    高老头 : 巴尔扎克最著名的作品,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一个高峰。
《高老头》的情节结构是别具匠心的。小说以两个平行而又交叉的故事为主要情节。一个是退休的面条商高里奥老头被两个女儿搜刮净尽,最后悲惨地死在伏盖公寓的阁楼里; 另一个是青年拉斯蒂涅在巴黎社会的腐蚀下,迈出向上爬的第一步。高老头的故事集中在小说前、后两部分,中间则时隐时现; 拉斯蒂涅的故事贯穿全书。围绕这两条主线,穿插了三个次要的故事——银行家泰伊番老头摒弃女儿,鲍赛昂子爵夫人退隐,苦役犯伏特冷被捕。泰伊番家庭的故事是高老头故事的补充和对照。前者是父亲摒弃女儿,后者是父亲溺爱女儿。鲍赛昂夫人和伏特冷都充当了拉斯蒂涅的人生“教师”。支配这些故事中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杠杆是金钱。作家对金钱关系的揭露,集中体现在高老头情节里。葛朗台在女儿身上榨取财富,高老头对两个女儿则是溺爱到病态的程度。而女儿们榨干了他的钱袋,便把他象柠檬皮一样地扔掉了。最后高老头因为再也拿不出钱来,被女儿逼得中了风,临终前渴望见女儿一面,她们却托辞不来。她们为了参加舞会,“即使踩着父亲的身体走过去也在所不惜”。这使高老头悟出了残酷的真理:“钱可以买到一切,买到女儿”。高老头的悲剧,反映了“父亲轴心”无情地被“金钱轴心”所代替,反映了金钱关系对家庭伦理关系的破坏。作家通过高老头对现存社会发出了愤怒的谴责:“把父亲踩在脚下,国家不要亡了吗?”
巴尔扎克在《人间喜剧》里,首创了人物再现的创作方法,使某些典型人物贯穿于《人间喜剧》。这样不仅充分地表现了人物性格的发展,而且把各个独立的单篇连成一个有机整体。而《人间喜剧》中的一些主要人物,如拉斯蒂涅、纽沁根、伏特冷等都在《高老头》中首次登场,使作品在《人间喜剧》中占有特殊的重要地位。其中拉斯蒂涅在这里完成了他的社会教育,完成了性格的转化。花花世界的巴黎与家道中落的故乡相比,强烈地刺激了他向上爬的欲望。他的所见所闻,不断地印证伏特冷的邪恶说教。而高老头的死,给拉斯蒂涅上完了最后一课。埋葬高老头的同时,埋葬了他青年人的最后一滴眼泪。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炎炎的欲火,纵身跳进了巴黎上流社会的罪恶深渊。这个外省的贵族子弟就这样被腐化成了资产阶级野心家。作家通过拉斯蒂涅的堕落,控诉了人欲横流的社会对青年的腐蚀。
巴尔扎克接受了 18世纪末叶和19世纪初叶欧洲自然科学的影响,把人类社会比作自然界,认为自然界有各式各样的动物,人类社会有各式各样的人,都在于环境的影响。从这一观点出发,巴尔扎克十分注意环境描写,在环境描写中烘托人物性格。对伏盖公寓的描写,是文学史上著名的篇章。寒伧、酸腐、散发着霉烂气味的伏盖公寓,是巴黎下层社会的缩影。栖身于此的房客,有家境清贫的大学生,有被父亲摒弃的姑娘,有在逃的苦役犯。他们明里暗里全受着贫穷的压迫,全是被生活排挤出来的社会渣滓。环境和人物互相辉映,浑然一体。巴尔扎克常把自己的小说称为戏剧。在戏未开场之前,他总要把舞台布置一番。他对伏盖公寓所做的精雕细刻的描写,给人身临其境之感。然后便在这里上演了一出活生生的人生戏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