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子 旅思 :
宋·吕本中
驿路侵斜月,溪桥度晓霜。短篱残菊一枝黄,正是乱山深处过重阳。
旅枕元无梦,寒更每自长。只言江左好风光,不道中原归思转凄凉。
吕本中在宋高宗时做过中书舍人,因主张政治清明,收复失地,得罪秦桧而被免职。这首诃就是他被免职后在流徙生活中写成的。它通过旅途见闻和感受的描写,表达了作者忧国伤时的痛苦心情。
词的上片主要写旅途的经历和艰辛。起首两句选择了相互对仗的两组景物,从总体上写出了作者劳碌奔波的情景。“驿路”和“溪桥”是从空间指出了萍踪无定的行旅生涯;“斜月”和“晓霜”则点明了时间和季节。连接这两组景物的“侵”和“度”两个动词,镶嵌得更为别致。前者是写斜月照射下的驿路被行旅者侵扰,后者是写溪桥上的晓霜被行旅者踏破。作者以独到的感受和新巧的构思,将其不辞秋夜寒峭,不顾秋晨路滑匆忙奔波的形象勾画出来。同时,这两句还以清峻沉寂的气氛,烘托了行旅者苦痛、悲慨的心境。
第三、四句紧承起句把旅途的伤感情绪又加以渲染。透过稀疏的篱笆见到花瓣将凋的一株菊花,因而联想到在乱山深处度过重阳节,就更为黯然神伤。这里的“短篱残菊”、“乱山深处”等自然景物,都以破败、冷寂的印象,侵袭着行旅者的感情世界,加重了他的感伤情绪,更突出了奔波劳碌的艰辛。
词的下片的换头句转而抒写行旅者的感受和感慨。夜晚投宿在客店里,由于劳累过度,思绪万千,不得安眠,因而觉得更声凄厉,秋夜太长,更使他心情烦乱,自然地引出了“只言江左好风光,不道中原归思转凄凉”。“只言”带有讥讽的意味,否定了南宋王朝偏安一隅的卖国求安的政策。接着笔锋突转,写他一想到中原故国不能回去的事,就顿时变得悲伤不已。这里,“只言”句和“不道”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跌宕的气势,既揭示了“旅枕元无梦”的原因,又表现了作者屡遭坎坷而不改其政治态度的爱国精神和刚正品格。
这首词在艺术上巧于布局谋篇,上片写旅途经历,下片写旅店感慨;上片为下片做了铺垫,下片又与上片紧紧呼应,层次清晰而又曲折有致,承转自如而又不失法度。词中形象灵活,对仗工整,色调冷峻,用语含蓄,从而形成了哀惋、凄迷、冷峻的风格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