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峡 :
清·费密
一过朝天峡, 巴山断入秦。
大江流汉水, 孤艇接残春。
暮色愁过客, 风光惑榜人。
明年在何处? 杯酒慰酸辛。
〔朝天峡〕即朝天岭,在今四川广元县北。〔巴山〕大巴山脉,为四川盆地和汉中盆地的界山。〔榜(bang)人〕撑船的人。
诗人从家乡四川前往陕西,路过朝天峡,首先进入眼帘的就是阻隔川陕的巴山。“巴山断入秦”,看似平常,实则形象简练,一个“断”字,既见其高,又见其陡,也见其长。“大江流汉水”,本指词人沿长江的支流——嘉陵江溯流而上,驶入汉江。但将“流”字放在中间,就给人一种两条大江一齐奔腾的感觉,分外雄奇壮观,而一叶扁舟飘浮其间,更显江汉之大,扁舟之小。“孤艇”已令人感到孤独、微茫,偏偏又值流水落花的残春,令人伤感、惆怅。一个“接”字,又将两者巧妙地融而为一。这两句把山河的壮丽与个人的寂寞都写得十分传神,对比鲜明,故而传诵一时。当时诗坛领袖王士禛曾“击节”赞赏曰:“‘大江流汉水,孤艇接残春。’十字须千古,胡为失此人?”
联系词人的生平,他的感情并非完全受外界环境所支配。作为“过客”,他正远离家乡,到异地谋生,但又不愿屈事新朝(清),故“暮色”方能勾起“愁”肠,而同样的“风光”,划船的榜人却百看不厌,陶醉其中。回家没有了希望,个人前途未卜,无法驾驭自己的命运的孤舟,只能随波漂流。“明年在何处?”客观现实无法改变,忧虑没有答案,故只有借酒浇愁了。可是“酸辛”又岂是杯酒所能聊慰的。词人陷入了“举杯浇愁愁更愁”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