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重山(茉莉) :
辛弃疾
倩得薰风染绿衣。国香收不起,透冰肌。略开些子未多时。窗儿外,却早被人知。 荼䕷越惜越娇痴。 一枝云鬓上, 那人宜。 莫将他去比荼䕷。 分明是, 他更的些儿。
茉莉花在千花万卉中,显然并不算顶艳丽的,虽然有人说她“蕊仙丰韵”“玉容双绝”,可是看她那清淡乳白的花色,她那娇小羞涩的模样,似乎很难引起人们对她特别的关注。实际上人们对茉莉花却有着特殊的偏爱。自古以来,人们称颂她、赞美她,尤其是唐宋的文人墨客作诗填词吟咏她。一提起茉莉花,不由使我们想起那首流传于江淅一带的脍炙人口的民歌来。也许因为茉莉叶子发出的浓绿的光泽,也许因为她开花时散出的醉人的芬芳。人们总是从实用的角度去感受、理解客观事物美的存在。的确,她不仅是香料茉莉玫瑰油的原料,也是茉莉花茶不可缺少的成分。
辛弃疾在《小重山·茉莉》这首词里,着力描写茉莉花的风韵,写出了她的芳香,这是一首茉莉花的赞美词。
词的 上阙以“倩得薰风染绿衣”起句,“薰风”是和风,是春末夏初刮起的东南风,温暖和煦的春风吹拂,本来是自然气候变化所致,但作者在这里选用一个“倩”字,仿佛把“绿衣”看成是借助春风而染就的,这样,茉莉花简直就是一位有思维、能呼吸、通人情的少女了。古时以黄为正色,以绿为间色,间色为衣,是卑下者所著的衣装,正因为茉莉开花时,遍及田野、坡头,更显出她的质朴无华。”国色收不起,透冰肌。”一句,是说茉莉花散发出的芳香传遍四面八方,它使人们深深地被陶醉了。而这芳香是透过晶莹清白的茉莉花的躯体内发出来的:“国香”原指兰花,“以兰有国香,人服媚之如是。”(《左传·宣公三年》)后来泛指某些极香的花。“冰肌”即“冰肌玉骨”之谓,一般为形容女性肌肤的莹洁光润。作者既描绘了茉莉花的身姿,把她的姿态比作一位青春妙龄少女,同时又写出了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芳香。紧接着作者进一步道出了茉莉花香的诱人处。“略开些子未多时”,是说茉莉花瓣刚刚开放还没有多久,便“窗儿外,却早被人知。”隔着窗户,闻到花香,就感受到她的存在了。
词的下阙,作者对茉莉花的赞美的感情更加浓郁了。“越惜越娇痴”,越是对她珍重、爱惜,越觉得她是那样娇嫩和天真可爱。“一枝云鬓上,那人宜。”若将一枝盛开的茉莉花插在女子的云发上,那将是多么可人心意啊。最后,作者告诉人们,不要拿茉莉花和“荼䕷”相比,茉莉花不是更美丽、更风雅、更标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