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子 赋鸡冠花 :
许有壬
笑山人木鸡心事, 年来敛嘴藏距。 幽花细草聊娱目, 小圃更无闲土。膏泽溥。 岂天为司晨, 偏与钟奇古。无人起舞。对寂寂园池, 萧萧风雨,竦立为谁怒。 三生梦, 犹绕尸乡栖处。 昂然几欲掀举。 挼丹蹙锦头颅好, 叶叶旧时毛羽。天已许。持海日升时,飞上桃都树。人间凝伫,看叫白东方,却来平地,千载不容腐。
这首咏鸡冠花词下注用明初韵。显系和他人之作。明初即与许有壬交往甚密的马明初教授。许有壬曾说马明初“其人温醇,其文粹精。倾盖如平生。同游南岳,更唱迭和,遂同归江夏”(《送马明初教授南归二十韵》)。
首句是针对明初本人而发。“笑山人木鸡心事,年来敛嘴藏距。幽花细聊娱目,小圃更无闲土。”一句是说明初是山野之人,已无心世事,多少年来闭嘴藏足,却对鸡冠花甚为感兴趣,在瘠薄小园中。种植鸡冠花。接着一句“岂天为司晨偏与钟奇古。”是说莫非苍天有意地让司晨的公鸡在明初这一钟情于奇古的人那里生长繁衍吗?这实际是对明初处鸡冠花赞美。紧接笔锋一转说,虽有鸡(指鸡冠花)在此,但却没有闻鸡起舞的壮士。明初系山人,无意仕宦,当然就无所谓奋起舞剑了。所以这鸡(即指鸡冠花)也就因“无人起舞,对寂寂园地,萧萧风雨,竦立为谁怨”了,很有点替鸡冠花鸣不平之意,这正是咏物诗的写法,以物观人,角度颇新。
换头“三生梦,犹绕尸乡栖处。”一句意思大约是就鸡冠花系草木植物言,籽落其地来年复生。“昂然儿欲举”写鸡冠花好象鸡欲飞举之状。其特别引人注目处还是鸡冠花的花冠“挼丹蹙锦头颅好,叶叶旧时毛羽。”说鸡冠花红红的花冠好象挼来丹色,使锦缎紧蹙一样。一叶一叶又很象鸡的毛羽。结末“天已许。待海日升时,飞上桃都树”是说等到天亮日出之时,这鸡冠花便可如鸡似的飞至桃都树上。桃都指神话中大树。《艺文类聚》卷九十一引《玄中记》曰:“东南有桃都山,上有大树,名曰桃都,枝相去三千里。上有天鸡,日初出照此木,天鸡即鸣,天下鸡皆随之”。元诗人杨维祯《铁崖乐府》十《小游仙诗》三十九:“东逾弱水赤流深,夜得桃都息羽旌。”即是一例。许词这里是称赞鸡冠花已得上天恩准,可去桃都树一站,那即是升而为天鸡了。所以又说“看叫白东方,却来平地,千载不容腐。”可以成为在人间仁立的神鸡不再朽腐了。
这首咏鸡冠花词是否对马明初有什么寄寓之意,是否暗喻马明初一朝出山得以重用便可名世都难以断定。单就写作技巧看。许词在明初词作之后,紧扣鸡冠花形似鸡冠这一特点立意构思,写得很形象生动逼真,应该说是较有特色的咏物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