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合欢 :
李颀
开花复卷叶,艳眼又惊心。
蝶绕西枝露,风披东干阴。
黄衫漂细蕊,时拂女郎砧。
合欢不但花色美丽,而且清香袭人。宋代韩琦吟写道:“合欢枝老拂檐牙,红白开成蘸晕花。最是清香合蠲忿,累旬风送入窗纱。”此类诗甚多,李颀的这首,就是众多咏合欢诗中富有情趣的一首。
“开花复卷叶,艳眼又惊心”,诗一开始,紧扣了合欢的特点。《群芳谱》曾介绍合欢:“花色如蘸晕线,下半白,上半肉红,散垂如丝,……”合欢的花花丝细长,如冉冉红茸,浮泛于树冠之上,人们形象地称合欢为绒花树、马樱花。“复卷叶”,这是合欢一个突出的特征。每当夜色降临,合欢与白天判若两树,它的叶片无不两两相对,亲密地合抱在一起,因此,合欢别称夜合花,人们都把这种现象看作夫妇欢好或人与人之间友好的象征,给它取名“合欢”,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第一句写了合欢的花和叶,第二句“艳眼又惊心”,从观赏者角度烘托了合欢的美丽:眼睛看到的景象感到非常艳丽,给人感触至深,以致于惊心动魄。花美到这种地步,简直无与伦比。“蝶绕西枝露,风披东干阴”,进一步描写了合欢的美丽。西枝、东干,是互文用法,这样增加了诗的容量。合欢花香气浓郁,芳香满院,以致于成群的蝴蝶围绕着沾满露水的花枝翩翩飞舞,一个“绕”字,写出了蝴蝶对合欢的流连、喜爱,也侧面烘托了花的香。微风吹来,树影婆娑,花枝摇曳弄影,着一“披”字,写出了花枝茂密,呈现出勃勃生机。“黄衫漂细蕊,时拂女郎砧”,表现了一种生活的情趣。合欢花的花萼和花瓣呈黄绿色,故曰黄衫,其蕊如绒如缨,花丝细长,故曰细蕊。微风吹来,朵朵合欢花随风而下,顺流而漂。合欢叶捣烂绞汁洗衣,又有一定的去污作用,正值豆蔻年华的女郎在河边用合欢叶洗着衣服,随风而下、随水而漂的合欢花不时拂弄着女郎。花香、境幽、人美,相映成趣,充满了生活的气息。落花而不伤感,反倒气氛安闲,真是别具一格。
李颀在唐代诗坛上,地位很高,一般地认为他的边塞诗及酬答赠寄之作,卓有成就,气势雄浑,慷慨悲凉,而他的这首咏花诗,则语言清新,富有情趣,表现了作家风格的多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