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五十九首(其十五) : 燕昭延郭隗,遂筑黄金台。
剧辛方赵至,邹衍复齐来。
奈何青云士,弃我如尘埃!
珠玉买歌笑,糟糠养贤才。
方知黄鹤举,千里独徘徊。
这是一首借古讽今的抒怀之作。
战国时期,燕昭王为招揽天下贤才,特筑高台,置以黄金,显示了对贤士郭隗的特殊礼遇。这以后,剧辛由赵而至,邹衍自齐而来。由于英才云集,很快改变了燕国的落后局面。李白在此引述这一历史故事,意在与现实进行比较,抒发自己怀才不遇的强烈激愤。“奈何青云士,弃我如尘埃!”一个“奈何”,充满了不平之意;而以李白之高才,竟被如“尘埃”般弃置,则其不平益甚。同时,诗句也从侧面反映了“青云士”(身居高位者)的昏聩和卑鄙。“珠玉”二句,以更尖锐的笔锋,揭开了上层统治者的虚伪面目。珠玉,是人所共爱之物;糟糠,乃人所同弃之食;以珠玉延请贤才,犹恐不能至,而竟以糟糠待之,足见其无用才之心。歌笑(泛指声色之类),仅可供耳目享乐;而贤才,则能济国利民;不求能济国利民的贤才,而独取仅供耳目享乐的歌笑,更见其心灵之自私、肮脏。如果将这些现实统治者的所作所为与“燕昭延郭隗”的举动作一比较,真不啻有天壤之别!这怎能不使诗人感慨万端呢?
“方知黄鹤举,千里独徘徊。”史载春秋时的田饶因不为鲁君所用,决计效法黄鹤,远走高飞。诗人在此化用这一典故,表示要像田饶那样,离开昏庸的统治者,去寻求一展雄才的处所。然而,“溥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能到那里去呢?“千里独徘徊”,这就是诗人的必然结局,也是那个时代造成的个人悲剧。全诗以此作结,既深刻展示了诗人“独徘徊”的沉重苦闷,又暗寓“刺不养士求贤”(陈沆语)的深意,使得“读其诗者,百世之下犹有感慨”(萧士赟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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