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何七判官昌浩③

    赠何七判官昌浩 : 有时忽惆怅,匡坐至夜分①。
平明忽啸咤②,思欲解世纷。
心随长风去,吹散万里云。
羞作济南生,九十诵古文。
不然拂剑起,沙漠收奇勋。
老死阡陌③间,何因扬清芬④?
夫子今管乐,英才冠三军。
终与同出处,岂将沮溺群!
在这首赠人之作中,李白强烈地抒发了自己的用世情怀。
开篇便呈露出一颗骚动不安的灵魂。“忽惆怅”、“忽啸咤”,极写其情绪起伏变化之剧烈,一股不甘沉寂的慷慨激昂之气溢出于行墨之外。短短四句诗,紧紧抓住从日到夜、由夜及旦的不同情感,将诗人意欲解除世间纷乱的壮志显露无遗。
以下八句直抒情怀。诗人以两两相对、或此或彼的方法,在前四句和后四句中分别展现了两种不同的理想境界。在诗人看来,真男儿生在世间,要么乘风破浪,横扫残云,“申管晏之谈,谋帝王之术,……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代寿山答孟少府移文书》);要么投笔从戎,仗剑出塞,在疆场大漠杀敌立功,扬名后世。而绝不能象汉初的儒士伏生那样,已九十高龄,老不能行、言不可晓了,还埋头于儒家的经典之中。假若人的一生如此漠漠无闻、枯燥乏味地度过,那就太没价值了。
“夫子今管乐,英才冠三军。”二句将诗意扳回到诗题上来,借古代能臣名将管仲、乐毅为喻,力赞何昌浩的雄才大略。何身为判官,判官是采访使或节度使的属员,位在副使之下。从“英才冠三军”来看,这位判官当与军事有关。准此,则上文“沙漠收奇勋”既是诗人自言己志,也有隐誉对方之意;此句以管、乐称许对方,也含言己之志的成份。表面看来,这种将抒怀与赠人融为一体的方法主要表现了诗人匠心独具的艺术构思;仔细品味,便不难发现,这种形式上的合一对内容的深化至关重要。实际上,正是因为二人思想境界的高度一致,才使得上文所写不至于游离主题之外,也才使得下文能出现“终与同出处,岂将沮溺群”的高唱。“出处”,偏义词语,重点在“出”。“沮溺”,长沮、桀溺,古时隐士。两句意谓:我终究要与你一同出去干一番事业,难道能与长沮、桀溺之流的人为伍,在隐逸生活中度过一生吗?这里,诗人在抒写怀抱的同时,再次关合赠人的诗旨,并用“岂将”造成强烈的反诘语气,令人回味不尽。
这首诗词激意切,格调高昂。诗情发越处,如急流奔涌,而又回旋跌宕,并非一泻无余。诚如吴汝纶所说:“起接超乎不平,一片奇气,其志意英迈,乃太白本色。”(《唐宋诗举要》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