谒岳王墓作十五绝句(其十) :
袁枚
华表凌霄落照迟,一朝孤愤万年知。
梨花寒食烧香女,纤手都来折桧枝。
这首七绝描写寒食时节岳王庙前所见,抒发对民族英雄岳飞的钦佩,以及对千古罪人秦桧的憎恨。
前两句歌颂岳飞。“华表凌霄落照迟”,描写黄昏时分,落日余晖映照着岳王庙前高耸云霄的华表,气氛肃穆而庄严。“华表”历尽历史沧桑,仍“凌霄”耸立;那高大的形象正是岳飞“伟人” (同题另诗语)永不倒的英姿的象征。其民族精神万古流芳,将世世代代为后人所钦仰,故云“一朝孤愤万年知”。“孤愤”即“忠臣孤愤” (陆机《辨亡论》 ),指岳飞“精忠报国”之壮志难酬而反遭诬害的满腔悲愤。其“孤愤”的存在虽然是短暂的,但是却因为被千秋万世之中华儿女所理解与同情而具有了永恒的价值。
在“华表凌霄落照迟”的环境中,作为对照,诗又展示出另一幅小景:“梨花寒食烧香女,纤手都来折桧枝。” “寒食”在“清明”前两天。一群来岳王庙烧香祭祀的青年女子在“春城无处不飞花” (韩翃 《寒食》) 之时,为何不去折取盛开的“梨花”,却以纤纤细手去折断桧柏之枝呢?此处“桧枝”亦具象征意义。因为卖国奸贼秦桧名字曰“桧”,而殃及 “桧”树,因而“桧枝”成了秦桧的“替身”,成为卖国投降的不贞之物。“烧香女”乃借“折桧枝”以发泄对秦桧之憎恨,此举虽似“无理”,然而却“有情”。
全诗结构采用对比的方法:以岳飞之爱国精神万年为人敬仰,与秦桧的卖国求荣之永远为人所不齿相互比照,则“华表”更显崇高,“桧枝”益显渺小。诗人的爱憎褒贬正在对比中显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