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虞山王石谷 :
恽格
东望停云结暮愁,千林黄叶剑门秋。
最怜霜月怀人夜,鸿雁声中独倚楼。
恽格初善山水,笔墨秀峭。后来和王石谷相交,自谦道: “是道让兄独步,格耻为天下第二手。”于是多画花鸟。他和王石谷一起被称为恽派。王石谷有诗赠他: “墨花飞处起云烟,逸兴纵横玳瑁逞。自有雄谈惊四座,诸侯席上说南田。”足见二人交往之深。本诗写的就是对王的思慕之情。
“东望停云结暮愁”,日暮时分作者东望停滞的云,引起了惊人的愁绪,这愁绪也像云一样积结。“停云”这里有二层含意,一是作者所望见的停云: 一是暗里化用陶潜《停云》诗之意。陶渊明《停云》诗自序云: “停云,思亲友也。”此处用典不露痕迹,却可以让人从中品出这“愁”的凝结是由于对亲友的思念。一个结字,使作者的愁形象化了,读来生动可感。第二句“千林黄叶剑门秋”,剑门,虞山的名胜。此句是第一句情景的拓展,在暮愁上又加上了悲秋的色彩,落叶萧萧的肃杀秋色,更激起了作者的遐思。作者为怀人而徘徊不眠,“最怜霜月怀人夜”,上接前两句的时间,已由“暮”到“夜”。如霜的月光正是秋夜特有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清冷,一切又在月下显得幽远朦胧空阔冷峻。月下怀人是古代诗歌中习见的写法,如“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熄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月光清冷可爱,故云“最怜”。作者的怀念也许也像这月光一样充塞了一切。月光也更激起了作者的遐思。结句“鸿雁声中独倚楼”以白描的手法写出作者此时的动作和心态。秋天鸿雁的鸣叫给人带来惆怅和失意,又自然使人想到“鸿雁传书”的传说。也许自己可以和友人借鸿雁传书来表达彼此的怀念吧。此句为前三句总补一句,点明作者东望的地点是在楼上。同时又使诗的意境扩大了。
本诗的后两句也可看成诗人怀念友人时的想象、推测之词,即是友人也许在此霜月下怀念我吧?就像此时我独自倚楼怀念友人一样。
诗人以巧妙的手法,化用典故,又用了“月夜”、雁声、倚楼等等古代同类诗中常用的现成语汇,使读者读到这些词语时,不由自主地联想起同类的诗词中的句子和意境,扩大了本诗的意境和容量,增强了诗作的艺术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