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曲五首(其二) :
丁仙芝
发向横塘口,船开值急流。
知郎旧时意,且请拢船头。
这是一首表现江南水乡男女爱情的诗。
唐代诗人采用乐府旧题创作了不少这类题材的诗作。然而这同一题材的作品在不同诗人的笔下表现出各自不同之风格特征,各以某一方面取胜。如崔颢之《长干曲》截取“萍水相逢”这一生活细节,借对话形式传达出江南水乡女子对爱情的大胆追求;储光羲之《江南曲》 以“落花逐轻舟”这一细微动态描写巧妙地传达出人物的心理;而丁仙芝的这首《江南曲》 (其二)却直截一个简单生活片断,以平直质朴见长。
“发向横塘口,船开值急流。”点明地点和情由。横塘,今南京市西南。诗人的这两句描写,使我们仿佛看到一条条小船离开河岸,向横塘口发去,恰巧逢上急流,船上人正紧张而又细心地驾驶着自己的小船,飞快地向前驶去的情景。诗人在这里描绘出一幅江南水乡所特有之生活景象。水中船逢急流,于水乡本为寻常事。然而这一景象的描绘却为下文女子相邀拢船头做了场景上的铺垫。
“知郎旧时意,且请拢船头。” 当为年轻女子所言。“旧时意”三字下得极妙,“意”为“旧时”,一个“旧”字将昔日男女相悦之快事尽纳其中,只让读者想象去。“意”本为郎之旧时,且为年轻女子所知,道出此郎在年轻女子心目中已经不是一个偶尔相识的陌生男子形象。昔日男子对女子的一片真情,女子尽记心中。今日同发向横塘口,船逢急流,何不两船并拢,连在一块而行呢?一路上并船而行之欢快情景又在言外了。
古人作诗讲求以最短小的篇幅容纳最广的内容,讲求言已尽而意无穷。这主要在于诗人选材和遣词造句之匠心的独特。丰富的爱情生活,仅以二十个字的篇幅表现之。诗人面对这一矛盾巧妙地截取了一个细小的生活片断进行着意描绘,起到以一代百,以此代彼的作用。“旧”字的妙用,写出昔日男子和女子的相爱之情,“且请拢船头”的结语,又将并船而行之欢乐情景蕴之言外。读者尽可能去想象他们过去相识、相恋的一幕幕,想象发向横塘之路上并船而行的欢快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