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廖立表<sup>[1]</sup>③

    弹廖立表^[1] : 长水校尉廖立,坐自贵大,臧否群士,公言国家不任贤达而任俗吏,又言万人率者皆小子也。^[2]诽谤先帝,疵毁众臣。^[3]人有言国家兵众简练,部伍分明者,立举头视屋,愤咤作色曰:“何足言!”凡如是者不可胜数。^[4]羊之乱群,犹能为害,况立托在大位,中人以下识真伪邪?^[5]
(《诸葛亮集》、《三国志》、《汉魏六朝百三名家集》、《诸葛孔明全集》)
校注
[1]廖立:字公渊,武陵临沅(今湖南常德)人。刘备曾任命他为长沙太守、巴郡太守、侍中等官职。刘禅即位后,任命他为长水(水名,源出陕西蓝田县西北,流经长安东南)校尉。本文的写作背景是:廖立认为自己爵位低下,心怀不满,便肆意诋毁刘备和蜀国群臣。李郃、蒋琬将廖立所说的话告诉了诸葛亮,于是,诸葛亮写下了这篇表文。本篇《诸葛孔明全集》题目为《表廖立》。
[2]校尉:汉时军职之称,略次于将军。随其职务冠以名号。汉武帝时置中垒、屯骑、步兵、越骑、长水、胡骑、射声、虎贲八校尉,为专掌特种部队的将领,东汉略同。汉以后,管理少数民族地区的长官,亦有称校尉者。坐自贵大:由于过分抬高自己。坐,因,由于。贵,位尊。《易·系辞》:“卑高以陈,贵贱位矣。”臧否:品评,褒贬。《文选·西京赋》:“街谈巷议,弹射臧否,剖析毫釐,擘肌分理。”贤达:贤能通达之人。万人率者:这里是指蜀国群臣。率,楷模。《汉书·何武传》:“刺史,古之方伯,上所委任,一州表率也。”小子:对人的蔑称。坐自贵大,《汉魏六朝百三名家集》作“生自贵大”。
[3]诽谤:说人坏话。《韩非子·难言》:“大王若以此不信,则小者以为毁訾诽谤,大者患祸灾害,死亡及其身。”《史记·高祖本纪》:“(沛公)还军霸上。召诸县父老豪杰曰:‘父老苦秦苛法久矣,诽谤者族,偶语者弃市。’”疵毁:指责缺点,加以诋毁。《三国志·蜀志·刘彭廖李刘魏扬传》云:“(廖)立计曰:‘昔先帝不取汉中,走与吴人争南三郡,卒以三郡与吴人,徒劳役吏士,无益而还。既亡汉中,使夏侯渊、张郃深入于巴,几丧一州。后至汉中,使关侯身死无孑遗,上庸覆败,徒失一方。是羽怙恃勇名,作军无法,直以意突耳,故前后数丧师众也。如向朗、文恭,凡俗之人耳。恭作治中无纲纪;朗昔奉马良兄弟,谓为圣人,今作长史,素能合道。中郎郭演长,从人者耳,不足与经大事,而作侍中。今弱世也,欲任此三人,为不然也。王连流俗,苟作掊克,使百姓疲弊,以致今日。’”
[4]简练:精选训练。《礼·月令》:“选士厉兵,简练杰俊,专任有功,以征不义。”《汉书·息夫躬传》:“简练戎士,缮修干戈。”部伍:部曲行伍。《史记·李将军列传》:“及出击胡,而广行无部伍行阵,就善水草屯,舍止,人人自便。”何足言:有什么值得说的。足,可以,值得。《孟子·公孙丑》:“王由足用为善。”《战国策·燕策》:“言不足以求正,谋不足以决事。”凡如是者不可胜数:像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数也数不完。胜,尽。《孟子·梁惠王》:“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
[5]中人:平常人。《荀子·非相》:“中人羞以为友。”《史记·李将军列传》:“才能不及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