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从音乐精神中的诞生

悲剧从音乐精神中的诞生 : 戏剧理论著作。弗·威廉·尼采著。全书用希腊的日神阿波罗和酒神狄俄尼索斯表示两种相反的艺术倾向或人类的两种基本心理经验:日神的特点是讲求节度、透过静观人世的虚妄和命运的机诈,寻求平静的乐趣;酒神的特点是尽情放纵自己的原始本能,如醉如痴地纵情享受欢乐的喜悦。日神艺术表现在造型艺术形象和史诗之中,酒神艺术表现在音乐作品和抒情诗之中。古希腊的悲剧则是这两种艺术原则互相刺激和渗透、互相结合的产物。批判了以温克尔曼为代表的德国启蒙者对古希腊艺术的看法。认为,悲剧产生于音乐,更准确地说,悲剧产生于歌队。指出,希腊时代的观众不同于今天的观众,扮演海神的歌队,不仅认为普罗米修斯亲自到场,而且认为自己就是舞台上的真实的神。希腊歌队(日神歌队和酒神歌队)比本来的情节更古老、更原始,甚至更重要,因为舞台和情节一开始不过被当作幻象,只有歌队是唯一的现实。认为,希腊抒情诗是诗与音乐溶合的产物,引用席勒关于诗歌创作活动过程的看法说明这一点:先在心中产生一种音乐情绪,然后头脑里才有诗的意象。把抒情诗人说成是酒神艺术家,完全和世界及其痛苦和冲突打成一片,制作世界的摹本即音乐;而音乐的本质在于旋律,旋律并不体现具体的现实事物。认为,希腊悲剧的演变表现在酒神精神和音乐的消长上面。埃斯库罗斯的创作标志着希腊悲剧达到了发展的顶点,从此之后,希腊悲剧中的酒神精神日渐减少。自索福克勒斯以来,悲剧中的性格描写和心理刻画不断增加,反对神话的非酒神精神的力量不断增加,使观众一般不再感到神话,而是感受到高度的逼真和艺术家的模仿能力。悲剧越接近现实,它就更加丧失自己的音乐性和酒神性,也就不再成其为本来意义的悲剧。到了欧里庇得斯,希腊悲剧中的酒神精神完全消失了。从希腊哲学中去寻找希腊悲剧的这种演变的原因,指出希腊悲剧的衰落来源于苏格拉底的理性主义。苏格拉底主义(“知识即美德”)和审美苏格拉底主义(“理解然后美”)体现了和酒神精神完全对立的原则,正是这种凶杀的原则使悲剧归于毁灭。悲剧的没落带来了歌队作用的变化。索福克勒斯已不再有勇气把效果的主要部分委托给歌队,反而限制它的范围,把它提升到了舞台上,使之与演员处于同等的地位。随着苏格拉底主义的胜利,音乐蜕化为歌剧,在其抒情调里,歌词成了主人和灵魂,而音乐则成了奴婢和肉体。以悲剧文化对抗苏格拉底文化,指出,悲剧文化,即酒神精神,已经从德意志精神的酒神根基中苏醒和兴起,这就是以巴赫、贝多芬、瓦格纳为代表的德国音乐。把瓦格纳的音乐剧《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和《罗恩格林》视为音乐与悲剧结合的典型。相信,德意志民族只要循着酒神所指引的道路前进,就定能从苏格拉底文化里退出来,重新返回到希腊悲剧文化中去,实现德国悲剧神话的再生。
尼采的这部著作虽然宣扬直觉、原始的本能,强调梦和幻觉的意义,但其中不乏有益的思想。托马斯.曼说,本书开创了当代德国理智小说的先例,对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西方现代派艺术产生过直接的影响。中国美学家朱光潜在《悲剧心理学》的中译本自序里承认,“在我心灵里植根的倒不是克罗奇的《美学原理》中的直觉说,而是尼采的《悲剧的诞生》中的酒神精神和日神精神。”(参见第2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