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的爱情和生活(之一) [德国]沙米索

女性的爱情和生活(之一) [德国]沙米索 : 自从我见到了他,
我仿佛已经失明;
不论往哪儿望去,
只看见他的面影。

就像在白日梦中,
他在我面前飘浮,
从深深的黑暗浮出,
显得格外清楚。

我周围其他一切
从此都黯然失色。
姐妹们的游戏,
再不能引我喜乐。
我宁愿独坐闺中
垂泪而默不作声;
自从我见到了他,
我仿佛已经失明。

(飞白译)

【赏析】
这首诗选自德国柏林派主将沙米索的代表作——组诗《女性的爱情和生活》。
沙米索的诗淳朴真挚,长于抒情;后期受法国诗人贝朗瑞的政治抒情诗影响,加强了现实主义成分,从浪漫主义向革命民主主义靠拢,并把政治抒情诗这种体裁引进了德国。组诗《女性的爱情和生活》是沙米索最著名的作品,共有九首,用第一人称口吻,分别描写了初恋、思慕、定情、订婚、结婚、孕育、母爱、丧侣、终曲等女性爱情和生活的全过程,对女性的爱情心理抒写得十分细腻真挚。这里选择的是组诗的第一首——描写少女初次坠入情网的心理的一首。
浪漫主义诗歌运动,在“情”、“理”、“美”诸要素中把“情”放在高于一切的地位,正如诺瓦利斯所说的“万事归结为诗,世界归结为情”。因此浪漫主义又有“抒情主义”之称。而在浪漫派诗人中,沙米索又是风格特别纯真的一人。以他纯真的诗笔来抒写纯真少女的心曲,那就成了纯真的纯真了。
为了表现纯真的情感,诗人选用了单纯的表现形式。实际上他把全诗的心理描写都聚焦在一点上——自从见到了他,“我仿佛已经失明”:“他”的面影占领了视野的中心,周围的一切为之黯然失色,变成了一片黑暗;旧日里吸引少女兴趣的一切,如今都突然失去了吸引力。诗人只用“仿佛已经失明”这一感受,竟把初恋少女强烈、奇异、难以言说的心理表现得如此真切传神!
沙米索写《女性的爱情和生活》之后十年,德国浪漫主义乐派的领袖、著名作曲家舒曼在与女钢琴家克拉拉新婚之时,进入了沙米索诗歌的情境,并把沙米索的组诗谱成了同名的声乐套曲。这组柔情洋溢的诗从此长上了音乐的翅膀,在世界的每个角落回翔。
浪漫主义潮流已经成为过去,20世纪诗人们不再写这样纯情的诗歌了。但是,哪个世纪的少女不怀春,哪个世纪的少女没有纯真的初恋呢?初恋,仍然是令人陶醉的字眼,读者仍然会喜爱沙米索诗园中这朵纯真、洁白、含苞欲放的花的。

(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