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悲诉 [德国]席勒

姑娘的悲诉 [德国]席勒 : 栎林怒吼,云儿飞过,
有位女郎坐在绿色的河岸边,
怒涛汹涌,惊浪拍击,
她在幽黑的夜晚深深叹息,
她的眼里噙满泪水。

“心哀似死,世界虚空,
她不再给人一丝希望。
你圣母啊,把你的女儿召回!
世上的幸福我已经享尽,
人间的温暖我已经尝遍!”

满脸泪水白白地流失,
尽情悲诉唤不醒死者;
失去了甜蜜爱情的喜悦,
你说什么能安慰和医治创伤。
我,天上的神,不会加以拒绝。

“让泪水白白地流失!
尽情悲诉唤不醒死者!
失去了甜蜜爱情的喜悦,
悲哀胸怀的最甜蜜的幸福,
便是对爱情的痛苦和悲诉!”

(施种译)

【赏析】
《姑娘的悲诉》是席勒为剧本《华伦斯坦》写的,剧中主人公华伦斯坦的女儿特克拉在三幕七场中弹琴歌唱这首诗。席勒以细腻而传神的笔调刻画了少女在失去爱人后的极度悲伤的情怀。爱的悲喜总是相辅相成,在这刻骨铭心的悲痛背后也许正是由于爱得深沉。
这首《姑娘的悲诉》在结构上同样承袭了席勒诗歌整齐、匀称、和谐的特点。全诗分为四节,每节五行。在第一诗节,诗人通过对自然环境的描写,映衬出女郎悲痛欲绝的心情。幽黑的夜晚、萧萧作响的树林、飞逝的云朵、波涛汹涌的河岸……月黑风高的夜晚总让人有种不祥的预感。在这里,自然环境起到了暗示性的作用,澎湃的浪涛也象征着少女内心的澎湃,哀伤之情在她心中一阵阵地涌起,泪眼迷离的抒情主人公发出深深叹息,犹如浪涛拍击着堤岸。自然环境和少女的情绪相映相衬,愈发让人觉得悲哀感伤。
姑娘究竟为何如此悲痛呢?第二诗节和第四诗节描写的就是姑娘的悲诉。在《华伦斯坦》这部剧作中,麦克司·皮柯乐米尼上校不仅对华伦斯坦非常忠诚,而且深深地爱恋着华伦斯坦的女儿特克拉。但后来,麦克司对于华伦斯坦的尊敬逐渐趋于幻灭,并在和瑞典人的作战中身亡。特克拉正是由于爱人的逝去而觉得心灰意冷、心哀似死。她的爱情也随着爱人的离去而消亡了,失去了心爱的人,对于她来说也就失去了生活的意义。此刻,我们这位抒情主人公正沉浸在极度悲伤之中,在河岸边,她把自己的满腔离别伤情向天上的圣母倾诉,正所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以生死相许!
第三节是圣母所作的回答。姑娘的悲诉感动了上天,感动了圣母。虽然爱的呼唤不能使爱人死而复生,圣母对姑娘的遭遇也非常同情,竭力劝慰姑娘,愿意尽自己的能力帮助姑娘抚平心中的伤痛。
爱情就像一把双刃剑,爱得愈深,失去的时候也会痛得愈深。诗中,姑娘的深情悲诉也正反映了她对爱情的执着和忘我。在《姑娘的悲诉》一诗中,席勒以素朴的方式来处理这个感伤的题材,通过抒情主人公与圣母的心灵对话,从有限的个人的悲伤,反映出人类对爱情无限向往的普遍的情感。姑娘的悲诉,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犹如一首哀伤的情歌感动着每一个恋爱中的人。

(杨海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