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怀(夜中不能寐) : 魏晋阮籍(210—263)作。这是他八十二首五言《咏怀诗》中的第一首。
这首诗表达了诗人内心愤懑、悲凉、落寞、忧虑等复杂的感情。有意思的是,尽管诗人发出“忧思独伤心”的长叹,却始终不把“忧思”直接说破,而是“直举情形色相以示人”,将内心的情绪含蕴在形象的描写中。诗中写道:“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冷月清风、旷野孤鸿、深夜不眠的弹琴者,将无形的“忧思”化为直观的形象,犹如在人的眼前耳畔。我们可以从诗中所展示的“情形色相”中感受到诗人幽寂孤愤的心境,但是那股“忧思”仅仅是一种情绪、一种体验、一种感受,如同茫茫的夜色,清寒的月光,凄厉的鸟啼,可以领略到其中蕴涵的沉寂、孤独、悲苦之味,却难以把握其具体的内容。“言在耳目之内,情寄八荒之外”——这就是此诗显著的特点。
值得一提的是,这首诗采用动静相形的手法,取得了独特的艺术效果。“起坐弹鸣琴”是动;清风吹拂、月光徜徉,也是动。前者是人的动,后者是物的动,都示意出诗人内心的焦躁。然而,这动又是以如磐的夜色为背景的。动,更衬出夜的深重、夜的死寂,这茫茫夜色笼罩着一切,象征着政治形势的险恶和诗人心灵上承受的压抑。
这首诗言近旨远,寄托幽深。即使千载之下,也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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